他拉着她坐在榻上,两人前后相拥,他举着奏折凑到她面前,道:“当了天子才晓得,这天底下这么多事情都要操心,朕真是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候啊。”
“谁让您是臣妾的夫呢?”瑶光仰后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这辈子我们得相互搀扶走下去啊。”
“瑶光,你――”
新帝即位, 朝政推行并不如预期那般顺畅。因比起先帝来,新帝暖和刻薄, 故而臣子们也看碟下菜,频频爱在朝上逞威风, 派系之间互掐不说,连新帝常常提出一个可行的政策来, 推行也非常受阻, 各方定见不一。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贵妃娘娘过夜皇上寝殿的动静就不胫而走了。
她举起糖葫芦凑到他嘴边:“您尝尝?”
“呵,最好是。”萧妃并不蠢,日子久了,她天然晓得春菊当日是在为谁做说客。她现在不发落她,不过是看她得用罢了,若她再生出点儿别的心机,她这永信宫可不差她这一个宫女服侍。
“来,帮朕念折子。”
小石榴哈腰屈膝:“诺。”
深宫叠影,时候像是被无穷拉长了似的, 睁眼日出闭眼日落,若本日陛下不来, 像是这一天又白过了似的。
“娘娘福泽深厚,眼看着二皇子就要出世了,何必再去悔怨之前的事情了呢?”在一旁服侍的春菊道。
方贵端着熬好的汤药上前,小声道:“陛下,该喝药了。”
“可这药凉了就苦了。”
“皇祖母,臣妾是陛下所立,要废也是该由陛下来废,您还没有这个权力。”皇后昂首,敛下了一脸的谨慎翼翼,“您如果没有甚么其他的事儿,臣妾先辞职了。”
这一碗粥,遣散了夏季的酷寒,也赶走了刘钧心头的苦闷。
“哈哈哈,兵不厌诈!”
刘钧笑着看她:“这般喂药,恐怕得苦到内心去吧。”
“可这天寒地冻的,上哪儿去啊?”
自那一日的兵荒马乱以后他就未曾再见过她,但府中已藏了数幅她的画像,巧笑倩兮,傲视生辉。
小石榴问:“可太皇太后为何要对皇后发脾气呢?”
“本宫记得,当日也是你死力劝说本宫将玉儿送出去的吧。”萧妃眸子一转,落在春菊的脑袋上。
“别叫我皇祖母!”太皇太后挥袖,“刘家没有你这般窝囊的儿媳,我郑家也没有你这么窝囊的女儿。”
“执掌后宫不力,御下不严,这莫非不算错误?”太皇太后冷哼。
瑶光侧头看她:“这我如何晓得,我又不在寿康宫。”
“贵妃做出了特别的事儿,如何宣本宫?”皇后皱眉,有些不满。
“朕晓得。”他凑到她的颈窝处,埋头吸了一口气她身上的味道,只感觉满身的静脉都疏浚了。
皇后昂首,一脸不敢置信:“皇祖母,您这是甚么话,臣妾从未有任何错误。”
“买。”刘钧一声令下,立马有侍卫买了糖葫芦递出去。
只是,她仿佛忽视掉了陛下是一个极其孝敬的长辈。
“臣妾喂陛下喝如何?”瑶光舀了一勺汤药,低头吹冷。
一次两次,皇后不在乎,她没那么小肚鸡肠,但时候一久,不在乎也垂垂变得在乎了。
刘钧笑出了声,点了点她的手背:“你就会哄朕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