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合座的部下见状,不知自家公子是如何了, 正待问酒帝君, 就见后者身形更加.漂渺, 乃至开端随风闲逛,显见是再没法凝实,很快便要崩溃了。
――实在以当时的环境,金樽是该死在他手里的。
他看着远方因过分狠恶的战役,从而导致天与地在寸寸崩塌的惨烈气象,这处以他躯体化成的仙逝之地,也因他的即将消逝而加快了崩塌的速率。虚空在碎裂,空中在颤抖,他看着看着,忽而曼声念叨:“惟六合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
金樽回视着金合座,看似面无神采、无动于衷,实则抓心挠肝,非常孔殷地想要晓得答案。
不过现在并不是伤感哀思的好机会,此地也不是值得逗留的好处所,金合座没有担搁,当即批示人去背郁欠欠,同时把在邪尊手里死去活来好几遭的凌夕和沈千远也让人带上。最后再看一眼那边三人一兽犹在斗得凶恶,他收回目光,命令解缆。
紫府一塌,这仙逝之地十有八九也会全面陷落。
这条路不长,走了不过十息时候,已是能瞥见夜色下山脉起伏连缀,映在山石树木上的月光并不如何洁白,偶有乌云阴沉沉地飘过,外界已是深夜了。
怕是连最隐晦的一丝怜悯都不会有。
长剑险之又险地拦住突如其来的另一把剑,没能伤到金合座分毫。
而他声音更是被沙砾摩擦后的沙哑。
他说得咬牙切齿,神采也几近狰狞,恨不能把金合座踩在脚下,死命踩踏。
“当!”
金合座身上的气味虽用药袒护了去,不管让谁来看,都是看不出甚么端倪,但他确确实在是少君之境,这点无可否定。
跟着他的落地,身后巨石轰然闭合,把那惊天动地的动静尽数封闭在内。
存亡乃一辈子的大事,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难以正视此事。特别是像酒帝君这等徒留一道残破神识存世之人,绝大多数都会为了那么一线朝气,绞尽脑汁,在所不吝。鲜少有酒帝君如许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散了就是散了,人缘际会罢了,不必强求。
微凉的指尖触上眉心, 金合座顿觉面前一花,有甚么东西醍醐灌顶般沿着眉心汇入泥丸宫深处。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感受, 在那刹时传至四肢百骸,他整小我僵在原地, 连眼都不会眨了。
可恰好,金合座明显没冲破到少君,竟也能把他压着打!
他目光平和悠远, 通身的气质更是被风异化普通,飘飘摇摇,朦昏黄胧,将有不有,将无不无。而他即将乘风去,再不返来。
不然,凭金合座以往对他的态度,金合座就算为了少君之争要对于他,也绝对只会伤他,而不会想要杀他。
不但没冲破到少君之境,还没叫狼妖害死,最后更是安然无恙地进了仙逝之地,干甚么都先他一步,带来玉关洞天的人也没一个死的。
这行动看似迟缓, 实则快极, 金合座根本来不及躲。
酒帝君应道:“嗯, 要走了。”
不比平常两人点到即止的参议,也不比未入仙逝之地时,竭力支撑的作态,现在的金合座神态轻松,望向金樽的目光亦是平平,好似他要击杀的人,仅是一只毫不起眼的蝼蚁。
话音未落,一阵暴风吹来,他身材当即化作千万光点,于顷刻间散于风中,吹作了虚无。
金合座正要说话,就见酒帝君轻飘飘抬手, 指尖往本身眉心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