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存候时,忻容华盛装款款而来,笑意和婉而谦恭,倒是高低垂起的姿势。
庆丰帝还把她手边那壶桂花酿给拽到自个儿桌上去了,“多少吃一点,刚才见你没用甚么东西,谨慎夜里叫饿。这酒归朕,你不准再喝了。”
这里又是换席面又是和贤人眉来眼去,那盘子黄澄澄的湖蟹是世人看着端上来的,唯独安设在林云熙桌上,很多人眼风便带着逼人的凌厉直直过来。
庆丰帝闻声回过甚来,目中不由带上几分冷傲,悄悄携了林云熙的手,“宁昭?”
庆丰帝淡淡“哦”了一声,顿了顿,还是给皇后颜面,没说甚么,只淡淡道:“宫里也该紧紧端方了。”
张婕妤悻悻住了口,林云熙向闻声看过来的世人浅浅一笑道:“聊些闲话罢了。都说皇后娘娘度娴礼法、克己敬责,不过三两年间宫中便子息昌茂。二皇子周岁不过一月,忻容华亦有了身孕,可见是娘娘懿范宜昭,福泽深厚的原因。”
庆丰帝含笑道:“你舍得么?”
庆丰帝还是拉着林云熙上了御辇,往昭阳殿拐了一个弯,亲身送她回宫,别离时仿佛平增了无数的依依不舍,“是朕不好,这些日子委曲你了。”
回身回宫,贤人再如何宠她,宫里还不是还是一个接一个地生下孩子?若不是倾慕相待,何必在乎这小小的隔阂是否存在?
正说话,李顺带着内侍脚步仓促上前,眉开眼笑的模样,行完礼朗声与庆丰帝道:“忻容华宫里来了个内侍回话,容华已诊出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庆丰帝听罢,只笑了笑,不出声。
林云熙晓得多数是阿谀的话,但也笑着听了,赏了很多银子。又叫他挑手脚聪明的养狗人,
世人讶然,敬和夫人微微福一福身,进言道:“忻mm不是不知礼数的人,既然请了太医,必定是有所不适起不来身,贤人不如命人去问一声。”
她身子不适,半停的册封礼也未补上,等此番晋封结束后两日,庆丰帝方重新颁下旨意,封忻容华为婕妤,两次的册封礼合为一次。殿中省、尚宫局连夜赶制了婕妤的朝服、金饰,因是闻喜,册封礼当日,宫中宴请宗亲贵戚,热烈不凡。
她低眉浅浅一笑,再抬眸时庆丰帝举了一樽酒盏递过来,轻声道:“阖宫欢庆,你倒穿着简素。”
张婕妤目光中带了一丝调侃,道:“这是天然,容华虽不及昭仪职位尊崇、独享恩宠,也是贤人亲封的。妾身倒是想着昭仪封妃的盛典,可惜了,竟无缘得见。”
叫人撤下残羹残羹,传了几道平淡适口的素炒,又蒸了一笼湖蟹,热腾腾地端上来。恰是秋蟹肥美的时候,个个肚皮圆硕,鼓鼓囊囊。
择了几间小屋出来安设,这才命秦路打发他出去。
林云熙微微垂下头,透暴露些微暗淡,“舍不得……您也是要去的。”她话中带着些磕磕绊绊,像是压服他,又像是压服本身,“宫中光阴还长,妾身不肯争、争这朝夕是非。”
寿安头一回看到这么多小狗,眼睛都直了,一眨不眨得盯着瞧,终究指着一只红色的“啊啊”叫喊个不断。林云熙叫抱上来,却不见这狗有多标致,反而有点丑丑的。恰好寿安很喜好,抱开了就哭,她只好也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