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十一月十八,龙凤胎周岁之日。虽庆丰帝不在京中,但也一早就从轩北颁下犒赏,传旨的内侍领着浩浩大荡几十车架的珍宝,仿佛是在向统统人彰显着贤人对这个儿子的看重与宠嬖。宫里更是一整日的欢宴,未曾随驾北上的王公大臣照顾女眷尽数赴宴,一派歌舞升平的乱世繁华。
琥琳轻笑一声,向何氏等人道:“方才有劳诸位娘子久候,误了娘子们寻花的时候。刚好奴婢这里还留着几盆赏玩的,请娘子们挑了再去吧。”几个捧着花的宫女鱼贯而上。
两个孩子身着大红织金团蝠纹的夹袄,头上戴着毛绒绒的虎头帽,愈发衬得两张小脸白嫩活泼,帝姬额头上还用胭脂画了一点梅花,格外晶莹敬爱。丽修容脸孔更加清冷而素净,连含笑的忧色中也带了些许冰雪之意。只是对皇子和帝姬极尽珍惜疼惜,连贴身奉养的乳母嬷嬷都不放心,一眼不错地亲身看顾,除了应对需求的恭贺祝语,半用心机也不肯周旋于后妃命妇之间。
庞氏笑道:“臣妇本日厚着脸请母亲举荐,倒是有事来求昭仪。”林云熙微微一讶,笑道:“大嫂自小待我如亲女,珍惜有加,那里用得上一个求字呢?你尽管说,若能帮的,我必不会推让。”
世人摄于皇家严肃,那里敢真把本身当个长辈?俱是谨慎翼翼、谨守礼节。
过了两日,林夫人携着林云烨、林云焱夫人旁氏、孟氏往宫中觐见。林云熙欢欢乐喜地命青菱迎出去,也不在正殿会客,直往背面起居的栖云轩边上东暖阁里坐了,一面叫宫人奉上茶果,一面拉着林夫人一道往榻上摆布坐了。又见庞氏、孟氏欲要施礼,不等两人屈膝,忙命宫人扶起来,道:“两位嫂嫂不必多礼,快坐把。在小妹这里,便只当自家一样安闲,可别与我生分了。”
林云熙便着秦路琥琳送她们出去,唯林夫人多停了一停道:“原是有事与你商讨,只来了很多亲戚,倒不好开口,我过两日再来。”
琥琳道:“要说聪明,天然是非丁娘子莫属。不过奴婢听方才大娘子的口气,倒是喜好杜娘子沉稳风雅多一些。”
都是差未几年事的小娘子,活泼好动是不免的,一味地求中庸油滑,压抑本性,不免失了情味。且执守礼节恭谦谦让当然好,但过于哑忍却不免叫人感觉软弱――特别是丁娘子珠玉在前,既不失礼又不卑不亢地反击,倒显得杜娘子端庄得像个木头了。
何氏两位小娘子都是她的表妹,只非同一个堂舅所出,大的十六七岁,婷婷袅袅,高雅涵静;小的不过十一二,美丽灵动,但还是满脸稚气。林云熙先表示宫人扶起了小的,又向大的道:“表妹们都是亲眷,不必拘礼。”
宴罢已是暮色四合,此番赴宴的不但有林夫人与几位嫂子,另有林氏旁支与何家三两女眷,林云熙便特地召人见了一面。林氏旁支的亲眷都是年事较长的,辈分最大的一名倒是林云熙的堂祖姑,丈夫任着正四品忠武将军的武职,方荫封了五品恭人,其他便是从叔伯家的三位婶娘。何家这边也相差不大,除了林夫人的堂姐妹,便是林云熙的堂舅母,另有一名才嫁入何家不久的表嫂。
琥琳道:“并没有,县主挑剩下的,都说模样欠都雅,顺手叫带来的婢女丢开了。那婢子手脚粗苯,花盆碎裂碰坏了两个不说,连枝叶都给扶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