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琳道:“奴婢领着宫人们照主子叮咛,分前后请几位娘子畴昔。夫人家中的小娘子都是礼节妥当之人,进退有度。杜家娘子先到,与两位小娘子闲坐说话,极其敦睦。背面是丁家娘子,亦非常知礼。四位娘子谈笑赏菊,虽有几句话的分歧,倒未曾起了半点争论之意。最后一个来的便是康礼郡王家的县主。”说到此处,琥琳稍稍停了一停,方才笑道:“县主天家血脉,天然比旁人矜贵很多。且长于言辞,竟要将其他四位娘子的话都回嘴了去。”
林云熙笑道:“我记得贤人上回还赏了府里,嫂子若吃着好,一会儿带些归去尝尝。”
林云熙笑道:“阿爹的目光总不会错的。我只跟娘说一句,我们家到了本日,已不必捐躯后代婚事来作它途,若侄儿们喜好,品性又端方,哪怕出身差些,也随他们去吧。”
琥琳道:“小娘子们议论咏菊诗篇,已从诗经离骚说到李商隐白居易,正在兴头上,也未曾非常留意县主。杜家娘子只说宫中物件不成等闲损毁,提示县主的婢女谨慎。倒是丁家娘子说了一句,菊花清贵端华,品性高洁,古有‘宁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之言,何如那安设花盆的婢子是个俗人,不通词文诗篇,亦不懂赏菊花之时令,比来放去,竟比那北风还要短长些。”
这是昭阳殿留下安插宫室所用,花房天然择了上佳的奉上,比之现在上林苑中的菊花亦是素净夺目很多。才走了两步开外的县主立时变了神采,满目仇恨妒忌,又不好发作,硬声道:“我在外甲等几位娘子。”连林云熙这里竟都不再多说一句,快步走了。
林云熙吃了一惊,与林夫人面面相觑,这康礼郡王县主也过分大胆了,真是放肆放肆地将大明宫当作她本身的府邸,心机又陋劣暴虐,如许的人担不起冢妇之责,更不能嫁进林家。
但她到底未曾亲目睹过,只道:“再有几日宫里要办赏菊宴,皇后定然要请命妇女眷来的,届时叫我瞧上一面,也不是难事。”
林夫人听了清楚,笑着向林云熙道:“就你会捣蛋。”
本来是庞氏所生的宗子、次子与孟氏所生的宗子,现在三人都已到了年事,大的已经弱冠,最小的快满十八,都到了议亲的时候。但是撤除过了年纪与贤人给下恩情免选的,其他官宦出身的女儿都需选秀。庞氏孟氏既是相看儿媳妇,天然是想早早定下婚事,免了这遭。
林夫人听了心中又是酸涩又疼惜,那里会不知林云熙语中未尽之意?这是怕月盈则亏,如果一味想着繁华繁华无穷尽,当真成了鲜花招锦、烈火烹油之势,安知会不会有一日登高跌重?倒不如求个稳妥。
杜家娘子微浅笑道:“昭仪赠与县主的蓝田玉步摇更加精彩,可见对县主非常喜好呢。”
几人中当属给县主的蓝田玉镶明珠步摇稍显得贵重一些,她却恰好带着羡慕的目光瞟向杜氏接下的鎏金点翠胡蝶流苏簪,又摸了摸本身发髻上戴着的金錾红宝珠花,笑道:“杜家娘子的簪子真都雅,如果配上宫制的金银珠花,想必更是美不堪收吧?”
世人闻言尽是大笑,林夫人笑道:“好一个聪明的丁家娘子!”
第二位是康礼郡王府上嫡出二娘子。康礼郡王原是礼亲王世子,其祖父为庄定帝第四子,封为礼亲王。礼亲王生母出身豪门,位份亦极低,诞下皇子后才堪堪封了婕妤,礼亲王非嫡非长,母家更是扶不起来,天然无缘大位,安放心心做个繁华闲王,反倒非常得其兄长、当时的贤人的帮扶,信重有加。礼亲王既与贤人亲厚,其子也得看重,入宫读书习武,几近是当着半个皇子养成。这一家都是聪明之辈,向来不肯卷入皇位纷争,彼时太子已立,父子二人宁肯被太子逼着退出大明宫、做个闲散宗室,也未曾暴露半点投奔的苗头。厥后太子谋反,礼亲王更是禁闭流派,除了公开里帮着贤人平叛,再也不肯出头。先帝念在其知情见机、忠心耿耿的份上,便叫礼亲王世子多袭了一代亲王之位,直到现在的康礼郡王方才降爵。康礼郡王一脉虽安然保全,也阔别中枢好久,早已不似昔日风景,先帝未曾启用这家亲戚,庆丰帝天然更不会想起。但其为人朴重,又是闲散宗室,只要不谋反,就是全天下最平安稳妥的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