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非常不耐,她才为顺芳仪的事烦心,一时三刻竟找不出个由头拿捏她,连太医那边都防得密不通风,直叫人头疼。碰到这糟苦衷更是腻烦,看遍诸妃,也就林云熙与丽修容尚能拿两分主张,问道:“两位mm如何看?”
庆丰帝含笑听她说话,目光暖和又温馨,听到此处,方忍不住插嘴道:“果然?”
经了这一次,庆丰帝显得更加沉着沉稳了,因安定北疆的高兴而带来的对劲暴躁也一并抹得一干二净。巴结拍马的折子全被批了归去,歌功颂德的文人诗赋也压了箱底,一应的歌舞宴会都停了,立政殿里收支也常是叶相徐相御史大夫等一干腐败有为的臣子。
去重华宫晨昏定省,皇后神采虽如常,精力却不大好,常常顺芳仪施礼存候时说几句体贴的话也就作怠倦之态叫世人散了,从不见她留顺芳仪去看二皇子。
转而问及寿安。
林云熙大抵晓得庆丰帝的意义,心下道,皇后一定不是如许想的,只是不甘心做个空驰名头的母后皇太后,想要的更多罢了。口中缓声劝道:“二皇子生下来就养在皇后娘娘膝下,与亲生的能有甚么别离呢?自个儿的孩子要平白分人一半,不怪皇后娘娘内心别扭。您也别太活力,她不过一时没转过弯来,您暗里与她把话说清楚,皇后娘娘是明白事理的人,不会不晓得您的苦心。”
顺芳仪还是谦虚的模样,一味和顺感激道:“谢娘娘体恤。”
庆丰帝的神采刹时阴沉下来,皇后竟一句都未曾与他提起!冷厉道:“给朕说清楚!”
秦云慎如何听不出庆丰帝言下的保护之意?按殿中省的配置,有监一人、少监二人,御丞二人,但详细的事物倒是由部下的主簿、管事去做的,他领着十来个主簿、管事,占了殿中省的大半江山,又是世人皆知的贤人亲信,做监与少监又有甚么辨别?只要本日推个能顶罪的人出来,这件事儿就算揭过了,哪怕来日有人坐了他现在的位子,还不是个空架子,事事都要受他节制?再者,殿中省是贤人说了算,降一级还是升一级不都是贤人一句话的事儿,眼下为了庆丰帝的颜面吃个亏,还怕今后贤人不消他么?何况庆丰帝压根没有要放弃他的意义,不过是为了避一避风头罢了。
庆丰帝捉了她的手,含酸道:“哪及你对寿安事无大小?”见她掩嘴吃吃地笑,也不由耳根一红,刚好乳母抱着寿安上前施礼,轻咳一声,直接把儿子抱了过来。
庆丰帝恰是气头上,将秦云慎骂了个狗血淋头,气急了一个茶盏砸下去,将人头都砸破了,血流了一碗,又是热水,半边脸肿得老高。
皇后唇角一抿,只感觉刺心,耳边都火辣辣的,目光中已然带了几分冰冷的怒意。
秦云慎连滚带爬得退出了殿门,被外头冷风一激,才发觉本身出了一背的盗汗。他满头的血迹半干,衣衫上一块深一块浅,半边脸颊肿着,额头上也因叩首磕得红了一大片,不远处戍守的羽林卫侧目看过来,巡查的禁军、走动的内侍宫女也低低瞥他几眼,他涓滴没有掩蔽坦白的意义,只要叫统统人都瞥见贤人严惩了他秦云慎,才气保护贤人明君圣主的名声。他越惨痛,就越证明贤人的公道严明,只要能护着贤人的贤明,他的脸面又算得了甚么?
至于皇后,那是七日前的事,据他所知,当天贤人便到重华宫去看了皇子和帝姬,如果当时皇后未曾提起,那就是蓄意插手朝政、欲分天子权益——殿中省是贤人的,皇后这般,岂不是戳中了贤人的忌讳?如果她再推委任务,委罪于人、刻毒阴暗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