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也心慌得短长,后宫诸事庆丰帝极少插手,除却立政殿等御前奉养的宫女内侍,哪怕触及皇嗣,一应的事件多数是叮咛了皇后去做的。正因如此,皇后在后宫极具威望,在嫔妃宫人眼里,皇后的严肃仅次于贤人,她又从不与庆丰帝的旨意相背,天然可称得上说一不二。
庆丰帝不过而立之年,儿子只要戋戋一手之数,更没有满七岁的。中宫无子,内宠亦不算多,数得上号的只要林云熙、丽修容,都还未曾封妃,将来如何,犹未可知。
顿一顿,又道:“苏美人的方剂虽非常奇妙,但宫闱秘方中药效类似的并非没有,只是名字、药材不尽不异,药效也更霸道伤身罢了。主仔细心想想,医术一道广博高深,想达到目标,多数是靠医术精美者操心研讨。然此等高才之人,多数是对那些疑问杂症等花操内心,又怎会日日埋首于这深宫后宅的小道?说一句不自谦的话,老奴于用药一道也算精通,但要让老奴改进这方剂,破钞平生也一定有所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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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寿安在窗下安睡,阳光照得暖洋洋的直叫人犯懒。窗前的碧梅另有几粒零散的花朵,廊下奉着姹紫嫣红的牡丹芍药,妍丽妖娆。
本年入春稍晚,可到了仲春仲春末,也是百花烂漫、春光明丽的时候。上林苑里群芳竞开,桃李争妍,粉杏白梨,绿柳碧波。春日置身花海,更是香气扑鼻,沁民气脾。
青菱道:“皇宗子药方里添的那味药引子是可贵的滋补之物,何况皇子隔七日高烧一回,不过是药劲上来的原因,身子只会越来越好,三次以后,更是涓滴陈迹也找不着。他就是说出去给旁人听,也要有人信啊。”
复又起家向林云熙顿首一礼道:“家父能得此善遇,都是昭仪极力照拂之功,妾身拜谢。”
想到此处,胡青青不由向林云熙看去。贤人萧瑟后宫,对林云熙却如常恩宠,一月中有大半都过夜不说,即便不召幸,也不时体贴。她心头涩然,悄悄抿了一口茶水,茶中微甘的苦味泛上舌尖,渐渐竟像渗入内心去了。
又闲话几句,胡青青方告别归去了。
林云熙微微点头,“要拉拢几个宫人不难,可要寻忠心办差的也不易。那内侍便罢,绝了后嗣,只要安设了族人就是个死士。宫女不一样,在哪个主子身边,就是一辈子的,除了主子汲引她,她到别人那边去又能得甚么好前程?还要背上个背主的恶名,故而等闲是不会动歪脑筋的。那宫女肯为皇后做事,必是个真正忠心的。如许的人可贵,皇后最多安排些刁滑的宫人去难堪顺芳仪,可朝夕之间,那里又能再找个出得力的亲信?”
胡青青道:“妾身在上林苑赏花,可巧见到了程家娘子。”
话到此处,她叹道:“畴前是我不经事,被苏氏一吓就忘了分寸。”
那原是景福宫奉养顺芳仪的宫女,几番鞭挞之下被逼得透露真相,说是一个眼熟的嬷嬷给了她钱银,要她在顺芳仪的吃穿里放些东西,她家中困顿,实在贪那财帛,才被拉拢了。
才着人去刺探了庆丰帝是否得闲,庆丰帝那边俄然来了旨意,将那两个犯事的宫女杖毙,静安宫掌事的宫女少监杖责六十、废去暴室,其他粗使宫人全都杖责二十,由殿中省再挑新人服侍,奉养皇宗子的嬷嬷罚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