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端五时气溽热,林云熙便搬至冷风殿后的褚浪阁避暑。阁前石榴盛开如霞,绿荫浓翠,凤尾森森,龙吟细细,轻风徐来,自有清冷之意。
反倒是杨氏对皇后恭敬不足,却不见靠近,只不竭往林云熙宫里来拜见存候。
林云熙微微蹙了蹙眉,只含笑不语。
顺芳仪面不改色,恭恭敬敬却又不卑不亢道:“妾身寒微,万不敢插手皇子教养。惟经心奉养贤人、皇后罢了。”
不过丽修容虽门庭若市,却不松口情愿带谁一同往行宫伴驾,对外只说是庆丰帝偶然再多添职员,圣命难为。而昭阳殿这里虽说只要林云熙一句话,可六宫皆知,昭仪的门槛可不好进。不入林云熙眼缘的,就是新宠如琼贵仪也要吃闭门羹,故而想要阿谀奉迎的人多,真能被请进门的也只要丽修容、敬和夫人、胡青青与少数几个脾气温厚无争的嫔妃罢了。
庆丰帝手上顿了一顿,笑道:“朕与你说,去了行宫你如果感觉无聊,可多召姨母来陪你说说话。至于杨氏之流,你不喜好也不必同她们相与,远着些就是了。”
林云熙脸上不由微微滚烫,昂首向庆丰帝看去,他眼中尽是欣然暖和,倒映出她微红鲜艳的面庞与璨若银河的眼眸。
林云熙奇道:“果然么?是成年而非马驹?妾身在燕北长大,从未见过如许的种类。”
太皇太后不觉得意,只说年纪大了,想留个小辈陪着,不肯放人。皇后劝了几次无果,转而照拂、体贴起其他新入宫的嫔妃,特别以琼贵仪杨氏为首。
不日殿中省筹办仪程,宫中便传开了去西山避暑的动静。一日在重华宫存候,皇后还特地召顺芳仪上前说话:“本年随驾的嫔妃未几,你能跟着去是贤人看重你,到了西山要好生奉养贤人。再则,你是二皇子上了玉牒的生母,这回多替本宫照看二皇子,本宫也承你的情……”
林云熙秀眉微挑,一边进了殿门,一边含笑开口道:“不敢。都是宫中嫔御,只要我们奉养贤人皇后的,那里敢叫两位姐妹奉养我呢?”
敬和夫人既想请她帮手提携秦氏,天然需求替她着力。她虽不成能直接将秦氏送到庆丰帝面前,但庆丰帝已发了话叫她带人,戋戋一个充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罢了。至于到了西山秦氏能不能得宠,那也要看小我造化。
庆丰帝笑道:“倒不是燕北骏骑,太仆寺折子上说是广州进贡的。乃本地一贩子从海船上购来,见模样奇货可居,遂从官府领了批条,育养数代,方择上等的进上来。只是脚力不健,并无大用,最多哄哄小孩子玩罢了。你若猎奇,到了西山朕带你去看。”
敬和夫人叹了口气道:“我也就罢了,左不过是安稳度日。”拿眼往寂静端坐的秦氏那边表示,“都是年青貌美的,莫非要跟我一样寂老深宫不成?”
林云熙冷静叹了一声,她当然信重身边的陪嫁,但也没筹算闲置宫人不消。可她入宫后风波不竭,接着又有身生子,天然是家中奴婢来的顺手,反倒忽视这些昭阳殿的宫女了。
这日恰赶上敬和夫人携了秦氏来拜见,林云熙正与董嬷嬷筹议给文贞夫人送去的礼单,才挑了几味补身的药材,董嬷嬷笑道:“不好叫敬和夫人久等,老奴先替您拟了票据,主子得了闲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