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漫漫浮上一层委曲,泪水盈于眼眶,喉头一哽,只低低呢喃一声,“我晓得。”
林云熙挥手叫她们撤了碗盏。她信赖碧芷,这回是顾着她的面子,也是提个醒。只是事不过三,昨儿小厨房就不对劲,若再有下次,即便碧芷奉养她多年,该整饬敲打的还是要做,哪怕伤了她的颜面。
凡是庆丰帝想查,这宫里还没有他查不到的。小厨房现在有郑徒弟掌着,太病院更是不敢怠慢,请了一名副院判从旁帮手,没一会儿便将几样东西挖了出来。
青菱几近站不稳!山查!薏米粉!
庆丰帝看了她一眼,“你是个好的。”旋即又沉了脸,含怒道:“去把小厨房锁了,一个都不准放过!”冷冷叮咛李顺,“给朕好好查!朕也想晓得,是哪个胆敢暗害皇嗣!”
这一觉睡得黑甜,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庆丰帝早早便上朝去了。隔着疏落的窗子,阳光温暖地照出去,天清日朗,冬雪还未化尽,洁白的积雪堆满枝头屋檐,晶莹剔透,银装素裹,如琼树玉花,柳絮春开。
青菱咬牙道:“有嬷嬷呢!主子福分大,不会有事的!”郑徒弟心头格登一声,面上却不显,还能摆个笑容出来。
碧芷又羞又恼,沉着脸道:“主子放心,奴婢断不会再出不对了!”
小厨房里正一团乱,前面阵仗不小,琥琳又带了人守着后门不叫人收支,一应的宫女内侍都叫她摁在里头不能转动。
“吐出来就好!吐出来就好!”
天气晴好,林云熙也感觉胸中开阔、神清气爽,不再如昨日普通窒闷难受。青菱碧芷见她欢畅,便叫人将早膳放在窗下榻上。去岁在廊下载的一株重青芝玉蝶梅盛开如云,稍稍支起窗户,婢女幽幽,芬芳芳香。
郑徒弟略有些不肯定,又验了一块,面色垂垂丢脸,“这乌梅糕里搁了山查!还掺了薏米粉!”
那徒弟面色紫涨,羞恼已极。
琥琳也回过神来,轻声叮咛宫人亲信的宫人内侍去守着宫门和各个院落门庭,任何人不得收支!董嬷嬷与她对视一眼,皆明情意,她沉声道:“嬷嬷守着主子,外头的事交给我!”
林云熙一边听一边含着笑,没一会儿便沉甜睡去。
青菱忙道:“句句失实!主子的吃穿用度都有人查验,每日从御膳房送出去的东西也细细查过,不能叫任何有忌讳的近身。昭阳殿里原有的也都扔出去了,哪还会留到本日?更何况用如许遮讳饰掩的下做体例,又掺了伤胎的山查薏米,若主子稍有不当,这冰天雪地的昭阳殿再乱起来,结果如何奴婢都不敢想!”
现在到了年关,外命妇原是要一一贯宫妃朝贺拜访,到了三十更是要入宫朝贺,觐见皇后。林云熙虽推说养胎闭宫不见,但总有贺礼连续送来,少不得要一一回礼。
林家近几代嫡支不丰,林齐与林恒都是独子,只要再往上一代方有三位兄弟,干系倒是远了。阿爷林齐另有一名阿姊嫁在京中,三年前已病逝,余下亲眷也不消她操心,倒是阿娘何家这里有三位堂舅、两位表哥都有女眷,乃至于在河阳故乡的外祖亲舅亦有贺礼。
青菱不与他客气,直接说了来意,又把那碟子乌梅糕直剌剌地撩在案上,“嬷嬷狐疑这里头放了东西,我来得急,没细心看,您与我一道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