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胡青青母族目标不明,这已经是林云熙所能想到最得当、最物尽其用的体例——既不会拖累林家、让杨家有机遇从中取利,又能在贤人那儿给程家狠狠告上一状,还平白降服了一个胡青青可使唤。
林云熙道:“这倒不必担忧,你父亲虽撤职,总另有功名在身上,到了青州不必挨苦役。倘若能安安稳稳寻个落脚之处,当个先生收些束脩,也不难过。”又笑吟吟道:“青州刺史与我家有旧,我已传出信去请家里修书一封,代为办理。”
胡青青骇然点头,“妾身没有!”她自知家中窘境,父亲撤职,兄长身上只要凭着荫封得来的七八品小官,舅家也非嫡支,能予以大的助力,几近是沦落末流,连宫中家底丰富的宫女尚且不如。倘如有涓滴她不敬太皇太后的风言风语传出来,这个家就要就义于她手中。忙连滚带爬地伏拜□,“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林云熙截口道:“她是贤人的长辈!贤人推行孝道,你替贤人尽尽孝心,有甚么不成以?你想说甚么?嗯?!”
胡青青起家正端庄经行了一个向嫔妃膜拜的大礼,正容道:“妾身特来拜谢昭仪相救之恩。”
林云熙看着小桌上仙鹤驾云青铜烛台,上头虎魄色五福祥云的琉璃灯罩披收回晶莹剔透的光芒,美轮美奂。她神思略有些恍忽,还是碧芷喊了两声才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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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奉上来四道菜,上面都用小火炉子热着。一道荤的两道素炒,另有一道是汤品,用豆腐和虾熬的,味道极鲜美。林云熙尝了都说好,不必撤去,叫人拿去几盘小厨房上来的,就着御膳房送的吃过。
那厢白露传话出去,“回昭仪的话,胡顺仪来了。”
搭着薄被翻来覆去地想明白,阿爹为甚么要主动掺进这件事里去?林家独善其身莫非不好吗?其间程家手腕狠辣、杨家心机诡秘,动静是胡青青递出去的,也不晓得此中另有没有甚么人在幕后掺杂,这么急着插一手真的好么?特别是头天胡为荣放逐,第二天便揭穿出来,贤人当真不会对林家、对阿爹起猜忌之心么?
林云熙浅浅一笑,“我帮你,自有帮你的事理。你若至心谢我,就好好清算清算,安下心来,一心奉养贤人。”
“反正不过一个忍字,太皇太后看在你那祖母的份上,千万不会虐待了你。你内心挂念着你父亲,就更该好好过日子。”林云熙顿一顿,意味深长隧道:“至于别人的日子难不难过,你管那很多做甚么?”
林云熙怔了怔,不太明白这两处如何会一道来,口中道:“快请出去。”
开春季气渐暖,孩子没裹得像个球,小衣裳都是贴身舒畅的,小手小脚能伸展得开。另给他铺了被子,搭上软和的小毯子,他又睡成四仰八叉一个大字,小脸睡得红彤彤的,偶尔还不循分地挣扎一下。
魏少监笑眯眯道:“贤人只怕昭仪进得不香,昭仪喜好就好。”乐颠颠地被请下去用了茶水滴心,方恭恭敬敬辞职。
目光望向远处描金错彩的碧瓦朱甍,她脸上的笑意不由淡了一分,恍忽带着些不安和茫然,只笑道:“外头刮风了,我们回屋吧。”
胡青青面露感激之色,“都好。昭仪体恤妾身,怎会有人敢不消心?是妾身没用,辖制不住下人。至于衣裳……”她带了几分苦笑,颓废道:“父亲才得了大罪,妾身能得昭仪庇佑一二已是万幸,哪儿故意机打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