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礼见过,林云熙微微一笑,“我这儿一团乱,倒叫你见笑了。快坐。”又叮咛碧芷上茶。
庆丰帝“噗嗤”一笑,扯着她的衣袖拉她转过来,悄悄抵住她的额头道:“真不欢畅?”
林云熙一怔,眼中一热,稍稍别过甚去闭一闭眼,转返来时已扬起盈盈笑意,直扑进庆丰帝怀里,抱紧了他微微有些哽咽地“嗯”了一声。
林云熙坐起来,“现在甚么时候了?”
四月时气渐热,春意阑珊,芳菲渐歇。
世民气中暗骂,又被叶温清这个滑头抢了先!偏少府卿还是叶相一派的,叶相才提了一句,他忙奉上奏章道:“当务民于农桑、薄赋敛、广积蓄,以实仓廪,备水旱。又,不使民无水可有,岁凶亦可耕耘。”详细说了几个首要州府,“某地某地已兴建过水利,只需蓄水以待;某地要修堤梁通沟浍,需多少多少工时;某地行水潦安水臧,从哪处哪处引水……现在天时髦可,各地徭役还未服满,恰是改整之时。”倒显得工部一应官员都成了陪坐。
林云熙微微一讶,脱口道:“不去妾身那边么?”话音刚落,脸上一红,扭头只盯着脚边的碧绿翠绿的莲叶。
来传话的魏少监正在偏殿候着喝茶,见林云熙出来了忙施礼道:“给昭仪存候。”
沉默一叹,“罢了。”
又兴趣勃勃地拉着林云熙道:“上归去轩北的时候路过沧江,朕瞧你极喜好那边的白鱼,特地命人捉来养着。何如别的处所水不好,只这里养住了。原是叫他们今夏送进宫的,现在我们住在这儿,朕现钓一条上来好不好?”
庆丰帝看着娇娇软软的女儿表情大好,一边比划给她看一边道:“莲子跟荷叶一样都长在水里,就是莲花开出来阿谁圆圆的蓬蓬,有那么大,一个里头能结十来个……”
丽修容淡淡道:“也不是甚么要紧事,不过凑个趣儿罢了。贤人故意,特地叮咛了殿中省筹办。”向林云熙笑道:“别人也就算了,我与姐姐素有情分,是以特来相请。”
庆丰帝伸手扶着林云熙上了大船,“谨慎脚下。”
林云熙红着脸推一推他,“晓得啦!哎呀,这么热的天,挨着我做甚么?坐归去啊!”
车驾浩浩大荡出了城门,从大明宫到西山不过半天路程,沿途都有禁军开道,走得极其安稳。才进了山,一股山林清爽之气而来,风也温微风凉了,微微掀起车帘往外,满眼尽是碧绿苍翠的色彩,繁阴富强,翠华欲滴。
不等叶相说话,工部尚书忙道:“恰是。于侍郎擅水利、知地理,在淮南任知府时筑堤修渠,造福一方百姓,堪为能吏。”
噢漏!脸皮真是厚到必然的境地了!
魏少监笑眯眯道:“昭仪不必费心,老奴已叫人抬了轿辇在外甲等待。”又引着林云熙一起走,“贤人与帝姬正在方壶胜境泛舟采莲,昭仪可渐渐畴昔。”
皇后含笑道:“那边留着宫人看管,妾身再叮咛殿中省先打发人去,不消两日便可。”身边柔嘉帝姬笑眯眯地扑到庆丰帝怀里,咯咯笑道:“父皇父皇,我们是不是要出去玩儿?”
林云熙大窘,红着脸瞪她。
她畴前不得宠,大家都能踩一脚,但她好歹是驰名位的嫔妃,下头宫人再偷奸耍滑剥削分例,当着她的面儿总要做脸,是以除了同在屋檐下的钱氏冷言调侃,没有哪个会闲着来找她不痛快。可现下得宠了,倒是无数暗箭藏在暗处,叫她如芒在背,不求得一棵能遮风避雨的大树,如何能够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