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强自咽下一口气,死力保持着面上的安静,浅笑道:“贤人说的是。顺贵报酬皇子生母,不能叫二皇子脸上丢脸。”
她倚着庆丰帝刻薄的肩膀浅浅一笑,贴着他的度量,心头一片安静。如许脉脉无言好久,庆丰帝方抱着她支起家来,温言道:“朕想起一件事来,恰好与你筹议”
寿安被乳母抱下去喂奶,两人各自换衣洗漱。
林云熙见他略有怠倦之色,并不开口扣问,只软语应了,冲着侍立在外的青菱碧芷打个手势,两人会心,福一福身,拉着奉养庆丰帝的宫人退出外间。没一会儿几个内侍轻手重脚地抬了安排冰块的大瓮放在屋里,青菱捧着一床羊绒软毯给寿安盖好,又悄无声气地退了下去。
庆丰帝捉了她的手放在掌心,微微一拉,林云熙顺势被他揽进怀里,“贤人?”
皇后心头蓦地一松,她最怕贤人现在要封妃!林云熙、方薇不管哪一个,都是得宠的,若入宫不满三年有子封妃,一飞冲天,再难反对其鼎盛之势。眼下看来,庆丰帝对她尚算恭敬信赖,并没有令人分她权益以制衡的意义。至于其别人,只要不登临主位,庆丰帝又没有格外偏疼,便算不上威胁。这么想着,脸上的神采也不由竭诚对劲了几分。
庆丰帝也是随口抱怨几句,转而与她提及宫内琐事。林云熙含笑聆听,不时低语几句。刚巧宫人一一端着碗盏送膳上来,忙拉着庆丰帝于桌前坐下,浅笑道:“先用膳吧。”
未几有宫人出去问是否传膳,庆丰帝看看皇后,才想说留下来用午膳,皇后已笑着开口道:“今儿膳房新进上一品鲫鱼豆腐汤,妾身听闻乃是野生的沧江活鱼,还是冰镇了连夜从豫州送来的,极鲜美适口。又是妊妇上佳滋补之物,贤人不如去季和堂与静芳仪用膳,顺道也能看看芳仪。”
这一觉几近睡到晚膳,还是寿安先醒了哭起来。庆丰帝拆了束冠蓬头披发,林云熙髻鬓倾斜,零散几枚珠花也混乱缠绕在发上,又都是睡昏黄,衣衫不整,呆呆看了相互半晌,扭头笑得哈腰捧腹。
玩得累了,母子俩便在榻上小憩。因怕寿安年纪小受凉,搭了一层薄被不说,殿里的冰也搬了出去,只叫宫人渐渐打扇。窗屉上糊着雨过天青色的阮烟罗窗纱,在殿里投射出一片碧幽幽的倩影。微风细细吹来,清冷怡人,林云熙抱着竹夫人(*)也能安然入眠。
******************************************************************************************************
皇后笑道:“是,婕妤也算宫里的白叟了。”顿一顿,仿佛想起甚么,“贤人顾怀旧情,妾身记得宫里另有几位暮年入侍的姐妹,是不是趁着这回一道封赏?尚容华、原芳仪都是本分诚恳之人,甄婉仪现在也沉稳了很多呢。”
庆丰帝眉间带着踌躇不决之色,挣扎了半晌,游移着问林云熙道:“你……你不禁止?”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中少见地含了火急和烦躁,“朕要封旁人,你不难过么?何况你并不喜好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