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奴家玉爱,奴家善小曲儿,会琵琶,小哥哥可喜好听不?”
倒是一把白瓷执壶,三个梅花小盅儿并四槅细巧果菜。
固然年过三十,人老珠黄,在这院子里早受萧瑟,寻她的客人渐少,但是在这行院里,衣食嚼用,哪样不费钱,是以只得在门口迎宾,多挣几个辛苦钱补助。
“小哥哥这是何意?”
南屏山并不算多高多深,恰如一座屏风般,挡在了SY县的南面,也是SY县跟别的两个县的交界处,中间横过一条丹江,同千山万峰的横天岭搭界,恰是交通便当,可出可藏的阵势。
“小哥哥好生体贴,奴家敢不从命?”
这客人步态妥当,行得不疾不徐,一径来到倚红会馆门前。
少年郎眉稍轻挑,眼瞧着两个女郎言语来往,差点就要反目,便双臂微收,往两个女娘肩上轻拢,漫声笑道,“两位姐姐莫失了和蔼,同来陪弟一遭儿如何?”
会馆门前自有等着迎宾的女娘,早高低打量过一回,见这客人身边虽未带着甚么小厮主子,穿着也不过是平常布衫,但可贵洁净划一,也算面子,且身材矗立,猿臂蜂腰,长腿健旺,再往面上打量,不由暗赞一声。
少年郎瞥眼看去,见是黄米枣糕,艾窝窝,海裳蜜饯,果馅椒盐金饼,说丰不丰说俭不俭,倒是合适这两个过气女娘的身份。
少年郎也不冷场,跟着二人说几句天南地北的笑话,自道了来源,原是南边小城的旧家后辈,因家道渐落,故出来跟着同亲的客商出来抛头露面地做点小买卖,只可惜他没甚经历,把本钱赔了些,便思谋着另寻前程,然到了这SY县人生地不熟,不知做些甚么好,恰好信步到了倚红会馆门口,瞧着两位姐姐面善,这才移步出去,跟姐姐们唠些家常。
彻夜见了这俊哥哥,手头想必并不充足,却可贵一个俏字。是以两位女郎,竟是你争我夺起来。
两个女郎目光一对,便有模糊争锋之意。
本来迎客的女郎,如果遇见熟悉的老客,便径带去本身房中也是常有之事,但普通站在门首的常常都是过气女娘,如果那脱手风雅的高朋到了,都是为了院中新奇仙颜的女郎而来,那里肯屈就她们,她们也有自知之明,并不敢兜揽,只往院中厅中送去,由着妈妈来应对。
香怜玉爱听了少年郎这一番话,心底本是微凉,这少年人物虽俊,万一身上一二两银都没有,姐俩这会岂不是要折了本去?
即便入了夜,仍有很多去处灯火透明,热烈纷繁。
这簪儿一支都有二两重,充足这顿酒饭钱了。更何况这做工细巧,本城都无这般款式呢?
“小哥哥,但是头回到我们院子里来?奴家香怜,便由奴家带着小哥哥去耍可好?”
少年郎笑着把银簪儿分开一推。
虽说这位小郎君看着不似有钱老客,可儿物俊朗,身板挺拔,便如许的,就是要她倒贴,也是千肯万肯的,哪能让香怜得了头筹?
本来还不大热忱的两位女娘对了个眼色,都笑盈盈地贴了过来。
这倒是不测之喜,香怜玉爱拿起簪儿一瞧,见这簪儿做工精美,虽是银的,上头却还镶嵌着红艳艳的玛瑙珠,家常戴着,既面子又新奇,那笑容便更深了几分。
却见少年郎打从衣袖中摸出一个缎子荷包来,往半旧的水曲柳桌面上一倒,叮当两声,倒是两支银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