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寒望着湖面,呆呆入迷,突听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传来,一人赞道:“小兄弟箭法了得,本座好生佩服。”语音粗暴,声震四野。转头看时,见那人满脸虬髯,须发焦黄,肤黑如墨,四十来岁年纪,浑身金盔金甲,手拿一把血红砍刀,坐上马儿火红如碳,立于世人之前,正在仰天狂笑,恰是阿谁骑马的大胡子。心想:这莫他是首级?正待发问,突见大胡子一个后仰,“哎哟”一声,一头栽上马背,抬头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就那模样,四脚朝天,和翻了身的乌龟差未几,实在好笑。水若寒“扑哧”一声,不免笑出声来。四周世人瞥见,有些忍不住的,早笑了出来,有些不敢的,却强行忍住,但又确切想笑,只好憋着,憋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或者捂着肚子喊疼,场面相称尴尬。
太湖水面芦苇不荡,湖程度波,骄阳晖映下,水波粼粼,收回闪闪亮光,一点一点的,好似漫天繁星,又似满湖珍珠,隆冬景色,大抵如此。
上了马后,大胡子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正色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来着?刚才说过,我也没听清,你再报上一遍罢。”就那口气,诘责多过于扣问,也不见礼,好不规矩。水若寒抱拳施了个礼,道:“我叫东青虎水若寒,不知中间贵姓大名?”大胡子也不行礼,道:“本座是豪杰帮帮主,统领豪杰村一带。”水若寒见他摆架子说大话,看着不惯,口中说道:“幸会,幸会。”掉转马头,便要行去。转念一想:我找的可不就是豪杰村么?他就是村长,我恰好问他。心念及此,停上马来。却听大胡子道:“小兄弟那里去?如果去这四周村落,本座可熟得很,带你畴昔也成。”大胡子此话正中下怀,水若寒喜道:“我要去豪杰村,费事你带个路。”大胡子一听“豪杰村”三个字,“咦”地一声,眸子子一转,问道:“水痕是你甚么人?”水若寒略感奇特,道:“恰是家父。”那人眉头微微一皱,立马转笑,道:“小兄弟与令长辈像类似,一见之下,便知是父子。哈哈,哈哈。”笑声听来,不干不脆,直是皮笑肉不笑。大胡子干笑数声后,道:“本座带你回家。走罢。”
当下二骑马在前,抢先而行,并排往南走。红巾世人尾随于后,紧紧跟着。一起上,大胡子不住斜眼打量水若寒,但见他面孔清秀,年约十八,身穿青衫,背挂大刀,坐骑红鬃马,威风凛冽,边幅堂堂,心中好不喜好。只是想起一件疙瘩事来,不免眉头一皱,转脸笑道:“本座与令尊是发小,相互熟悉,你叫本座声伯父,也是能够的。”语气中颇含汲引之意。
突听一人叫道:“风凉!”弓箭手便不放箭,手上还是拉弓搭箭,齐齐对准了大胡子,只等一声令下,一齐射箭。喊话那人骑在顿时,身前抱一尸首,远远的站在三排弓箭手前面,恰是阿谁肥身圆脸的瘦子。他嘴里说的“风紧”、“风凉”,都是江湖上绿林强盗的黑话,浅显人却不大听得懂。
那大胡子想追,碍于弓箭手的威慑,一时筹措着,不再上前。就这一担搁,只听那瘦子喊道:“安然。”船夫便收起铁锚,摇起撸来,将船划了开去,向着湖心驶去,越划越远。不一时,船变成了小斑点。又过一阵,小斑点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