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毕竟上了年纪,走动不快,在后跟从,虽是及时,只是碍于脚程太慢,不及孩童行动迅捷,紧赶慢赶,追逐不上,放眼瞧去,远远瞥见大孙儿迈动一双小脚,朝洞中快步走去,小孙儿还在洞外,闭目数数,乍见之下,心中蓦地大吃一惊,神采顿时吓得惨白,赶快出声,尖声叫道:“阿大,阿二,通统乖了,别入洞去,快快到奶奶这边来!”此话喊出,为时已晚,大孙儿故意嬉闹,恐怕奶奶到来,会禁止他,奸刁之余,心性更起,赶快小跑着进入洞中,屁癫屁癫,又快又急,老妇故意禁止,却又哪能及时赶到,禁止住了?
三跳两跃,连扑带纵,眼旁树影倒掠,耳旁风声疾呼,奔出不远,放眼到处,见得火线不远处有一老妇背驮一男童,正自急赶,盘跚向前,边赶边哭,不时尖叫,大喊:“拯救!”他背上男童紧紧趴着,口中喊叫:“哥哥……哥哥……”双手掩面,不断擦着眼泪,放声痛哭,哀痛不已。
当下五人实不知情,故而不想,也想不到,独一想到的,是太湖帮以往风格废弛,规律太差,行动不端,影响卑劣,故意整治,大刀阔斧,使之变好,焕然一新,这个动机,也是在转念之间构成罢了,真要落实施动起来,必然长远,筹算得久,而眼下心中最要紧的事是去太湖中沐浴泅水,故而,旁的事情,他们不管,相互笑望,有说有笑,到处张看,望着沿途斑斓风景,高山低草,青树红花,听着鸟鸣,踏着湿泥,一起向东南,直奔石公船埠而去,走得缓慢。
老妇一双干瘪手臂快速扬起,干枯手掌拉住了他双手,紧紧握住,抽抽搐搐道:“拯救啊!救人哪!呜呜呜呜……我那薄命的孙儿啊!才九岁呀……刚才和弟弟一起玩躲猫猫,竟是躲入蟾洞山中,被妖怪给吃掉了!……这丧芥蒂狂的妖怪呀!这该死的妖怪呀!这害人的妖怪呀!……呜呜呜呜……我的孙儿啊!”
五人闻声,心中更怪,脑筋转动,纷繁深思:倒是碰到甚么好人了?还是碰到林中猛兽了?心有此念,故意救济,尽力运转体内真气,发挥“虎扑纵”轻功,一扑一纵,一跳一跃。扑纵之间,腾跃向前。不一时,已近那妇童身边,未及碰到。那老妇抬眼间也已瞧见劈面赶来的五个年青小伙子,心惊之下,突似碰到救星普通,模糊一喜,心宽之下。心头松弛,行动迟缓,双手脱力,脚下发软,站立不稳,一个踉跄,竟是大有跌倒之感,情急之下,为了庇护背上男童,不让他摔到。直是双手紧抱于他腰臀,身子朝下,向前爬升,“扑通”一声,直直撞下,竟是一头重重碰到地上,一个跟头实在跌栽得不轻,脸面抬起时,青一块,紫一块。连鼻血都流出来了,惨不忍睹,情状可怖。
五人紧赶慢赶,尽力疾行。奔到跟前,还是慢了一步,那老妇这一跤已然摔到,救济不了。
本来,这老妇刚才拿了镰刀菜篮,带了一对双胞胎孙子入林中,想采些马兰甲等新奇野菜来吃,哪知,两个孙子奸刁拆台,坐立不住,嘻哈笑着到处乱窜,玩游戏。老妇正采着野菜,得空照顾到他们,他们兄弟俩便越走越远,越奔越开,竟是打打闹闹,穿越树林,来到蟾洞山外头,见着洞口,能够进入,小谨慎中突发奇想,要玩躲猫猫的游戏,你躲我找,石头剪刀布后,恰好轮到哥哥先躲,弟弟来找,而当弟弟回回身去,双手捂眼,口中数数,一二三四,直要从一数到十,方才气够回身,入洞去找之时,老妇只因身边俄然不见了两个孙儿,心急之下,远远瞧见他们小小身影穿林而出,手牵动手,疾走而走,心中镇静,持了刀篮,篮里另有一点点马兰头野菜,迈开两条年老老腿,找寻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