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中的尸身已经消逝不见,不知被何人带走,但堂中的打斗陈迹仍在,蓝衣人一寸寸地看畴昔,细心打量好久,脸上暴露些许沉重迷惑之意。
以是在承平宗正式封山以后,芦州境内有各路仙魔纷至沓来,浑水摸鱼者有之,趁机寻仇者亦有之。
越往上走,人也就越少。
在他的影象中,这儿应当吊挂的是“岭秀山庄”才对,何时变成“南山园”了?虽说那块牌匾比不吊颈挂在北边后宅上的牌匾,却也是一名承平宗长老的手书,字字令媛。
此人身着一身靛蓝色衣袍,看上去已经极其陈旧,神采干枯惨白,行动盘跚,行走在山路上,看起来非常艰巨。
只可惜老庄主碰到了陈孤鸿这条过江强龙,重伤身故以后,新任庄主何劲文不成武不就,不但没法夺回山庄的基业,并且就连支撑起别的半数基业也非常吃力,便有了当下的暗澹局面。
那人终究停下脚步,转过甚来望了他一眼。
只是现在的承平宗封山,如何门人不得私行走动,纵使承平宗有再多的妙手,也像满天神佛普通,不能下凡就是拜而无用的泥塑木偶。
雨势越来越急,有个小厮实在是扛不住了,便躲在一棵大树下避雨,他本是岭秀山庄的仆人,在陈孤鸿侵犯南山园以后,仍旧在南山园中做事,现在他看着大师都一窝蜂地往山下跑去,他便也清算了东西跟着一起跑,只是那些江湖出身的庄客们,最不济也是个固体境,身强体健,可他倒是没这份体力,再加上大雨滂湃,几近让人睁不开眼,六合间白茫茫一片,那里还敢在湿滑的山路上奔行,只能停下来避雨。
此人缓缓开口,嗓音沙哑刺耳,“没人了?”
他一起来到正厅门前,此时陈孤鸿的尸身已经在大雨中化为一滩腐蚀血肉,不成人形,这也是修炼真传宗“千手无骨之术”的后遗症之一,先是体内骨骼,然后是各处经络,最后是窍穴,都尽数溶解,化入血肉当中,一旦身故,便是一滩烂肉,能够说是死无全尸。
这一看不要紧,却把小厮吓了一跳,本来此人的眸子子已经被挖去,只剩下两个黑洞,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要把让人的灵魂都给吸出来。再配上他的惨白肤色和干枯容颜,活似一具行尸走肉,半分活力也无。
如果要在正道十二宗当选出四大宗门,那么除了道家祖庭正一宗和佛家祖庭静禅宗以外,就以承平宗和清微宗最为当之无愧。若以当年正道十二宗缔盟的法统而论,承平宗仅次于盟主正一宗,哪怕现在沉寂了数十年,乃至封山不出,还是让人不敢小觑。
小厮心中惊骇,却也不敢就此逃脱,硬着头皮答复道:“是……先前庄子里来了几个客人,不知何事与庄主起了抵触,倒是把庄主和杨管事都给打死了,庄子里的人都怕被连累,以是便逃了出来。”
蓝衣人就站在门前,昂首望着大门上方吊挂的“南山园”牌匾,怔然入迷。
那人置若罔闻,仍旧是盘跚而行。
当他瞧见这个蓝衣男人以后,看他似是行动不便,就热情唤道:“这位兄弟,紧走几步,来这儿躲躲雨。”
蓝衣人从嗓子眼中收回几声意味不明的“嘶嘶”声音,然后转过甚去,持续往山上盘跚行去。
小厮心中奇特,又喊道:“不要去山上了,那边已经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