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谙练地摆好火炉后,说道:“有诗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暮年的时候四周流落,不在乎这些,去了帝京以后,见地了人间繁华,便附庸风雅地弄了这么一套红泥火炉,未曾学文人雅士温酒,只是偶尔煮茶,也算是暴殄天物了。”
第七十七章 煮茶夜谈
两人在厅中相对而坐,门外是澎湃夜雨,冰冷夜风吹拂出去,倒是已经有了几分秋寒之意。
李玄都手掌一翻,从手腕上的“十八楼”中取出一只红泥小火炉,然后另有一壶泉水和一捆木料。
吴师幡身故以后,覆盖了岭秀山庄的“炼尸阵”开端缓缓消逝。
李玄都的煮茶伎俩可谓低劣,乃至连洗茶的步调都省略畴昔,不过岳左却毫不为意,只是耐烦等候,待到李玄都亲手为他斟满一杯,轻抿一口,这才开口道:“是本年的明前?”
胡良会心,开口道:“行侠仗义本是我辈所为,既然南山园本就是岭秀山庄的基业,我等帮岭秀山庄讨要返来,自是责无旁贷之事。”
大庄主何劲沉默不语,三庄主王烈欲言又止,几名身份不如三位庄主的几位白叟还惊魂不决,又摄于胡良最后一刀的骇人威势,一时候竟是无人应对,最后还是二庄主岳左开口道:“正道中报酬祸天下,不讲天理情面,尽情妄为,各州各府哪一地不受其苦,早已是大家皆知,更是大家敢怒而不敢言,此次‘炼尸阵’之事,底子上还是正道中人丧芥蒂狂行事之故,李先生怀悲悯之心则可,抱自疚之心则不必。”
李玄都这边,胡良历经两场恶战,受创不浅,服下丹药以后,再次以伪死之态规复伤势,小丫头也熬不得夜,一样去睡了,只剩下李玄都一人守夜。
岳左诧异道:“竟像是刚采摘下来的本年明前。”
这位在岭秀山庄中修为最高之人没有回绝,利落承诺下来。
岳左实心诚意地谦善道:“不敢与李先生比拟。”
岳左似是有些不耐寒意,双手笼藏于袖中,缩了缩肩膀。
民气难聚易散,以是身为一宗一派之长,如何凝集安定民气变成了甲等大事。
李玄都看了胡良一眼。
王烈闻听此言以后,心中恍然,不由暗道还是岳先生思虑周到,以岭秀山庄目前的景象而言,就算想要与胡大侠和李先生算账,也是力有不逮,与其因为这些已死之人撕破面皮,倒不如借着此事顺理成章地结下几分香火情分,毕竟听李先生的话语当中,似是有惭愧赔偿之意。
因而李玄都聘请了岭秀山庄的二庄主岳左前来一叙。
李玄都未置可否,笑道:“岳兄也是不凡之人。”
都说性命关天,可只要不是触及到本身,又会有几小我当真放在心上?就连心胸不满的何劲在听到胡良此言以后,脸上的神情都舒缓几分,毕竟“重振岭秀山庄”这六个字就像一块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上,现在眼看着不但能守住山庄基业,并且还能将父亲临死前心心念念的南山园也收归返来,已是不愧对祖宗,如此一来,其他的倒是成了细枝末节。
至于山庄的其别人等,方才死里逃生,惊魂不决,又见地了胡良和李玄都的骇人武力,并且自家的几位庄主也都定下了调子,自是没有反对的,都忙不迭地随声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