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见他越说越不成体统，只好告饶道：“是，是，在讨老婆这事儿上小弟甘拜下风。”
“观微境，在丹朱国算不错的了，起码谋份差事不算难。他叫杨瘦之，十二年前我游历厌火国时熟谙的朋友。一向叫我‘书白痴’，我叫他‘瘦子’。”
她身边跟着位青衣中年人，背上背着个大箩筐，筐子里除了书还是书，不动声色地挤开人群帮黑衣少女开道。
青衣人伸开双臂走上前去要和黑脸男人拥抱，黑脸男人站起家蓦地一声低喝道：“把稳了，这叫惊天动地旋风拳！”左手五指捏攥成拳，直捣青衣人胸前大开的中门。
青衣人不慌不忙双臂合抱道：“来得好，我这招叫‘小雪夜，西风凋碧树’！”
金朝西举目望去，就见天空中也有七八个丹朱国将领展翅往这飞来，大家面带错愕气愤之色，喝令上面的兵士尽速归队赶路。
这两个家伙一个装聪明，一个假胡涂，一搭一唱聊得高兴，黑衣少女蹲下身将怀里的鸡腿递给那两个小鼻涕虫道：“好吃的！”
“春满前年嫁人了，本想请你喝喜酒来着，又不晓得你死哪儿去了。秋粮客岁当兵混得不错，已经当上十夫长啦。你嫂子在家带娃儿，刚生的粉嘟嘟胖乎乎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扭头朝两个鼻涕虫号召道：“多金、宝田，从速清算清算，明天不摆摊儿了。回家让你娘沽一壶酒，切半斤猪头肉……”
他的话方才说到一半，集市上俄然大乱。从南面涌来成百上千的丹朱国兵马沿路烧杀掳掠，如溃堤的大水冲向这里，眨眼的工夫已到集市外。
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黑脸男人，初冬的气候只穿了件单衣，腰间别了一把大号的剖竹刀，也不会呼喊叫卖招揽主顾，就那么讷讷地坐着。
杨瘦之对劲地伸出一个巴掌道：“是五个，春满、秋粮也管我叫爹！”
“这里人说话的口音仿佛和我们明天路过的周饶国不太一样？”黑衣少女兴趣勃勃听着四周喧闹的村落俚语，问青衣人。
杨瘦之黑脸上竟然出现一丝赧红，冲着青衣人恼羞成怒道：“金朝西，我都金盆洗手归隐江湖好多年了，你还跟人家说老子当年的诨号，啥意义？”
男娃儿忍着嘴里冒出的口水，盯着黑衣少女手中香喷喷的鸡腿口齿不清隧道：“你跟我爹是朋友？”
黑衣少女停下脚步，问青衣人道：“他就是你特地来看望的朋友？”
黑衣少女用纯粹的丹朱国口音道：“我如何感觉你比丹朱人还啰嗦。”
金朝西赞叹道：“你都有三个娃儿了？”
金朝西不解道：“当初不是你说要我好好写几首诗，再编几个劫富济贫豪杰救美的故事，我们兄弟一文一武不出三年就能誉满江湖名动天下吗？”
“放屁！你去十里八乡探听探听，谁不晓得我‘巧手杨’的大名？”
黑衣少女饶有兴趣地打量黑脸男人，道：“有脾气。”
男娃儿大喜，双手抱拳朝黑衣少女一撅屁股道：“那我们兄妹就却之不恭了！”
黑脸男人杨瘦之啧啧道：“白痴，十来年没见你的工夫也不见半点儿长进？害得我只能用五成的功力，不过瘾！”
黑衣少女点点头道：“是这事理。可叨教这位豪杰，你爹爹有没有教过你，江湖中人讲义气够朋友，仗义疏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