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骏目光一凝,一股凶厉气味平空而生,如同饿虎捕食横压袭来,任苏心一跳,接着一只拳头平平无奇地打了过来。任苏法度微动、想闪,但昂首见白千骏双眸敞亮,他深吸一口气,振臂迎上,下一刻面上一征。
“好!“白千骏鼓掌轻喝,喜形于色,似获得了天大的喜信,这让任苏内心生出一丝猜疑,不由衷多看了他一眼,但是,此人得了答复,精力一时奋发下,有些堕入狂热,在原地迈了几步,忽而一把抓住任苏双肩。
面前之人既是白千牧兄长,又是白马门正牌门主,任苏没想着坦白身份,面色天然,心底开阔。
“余泽?这可不近。”白叟拧起了两道粗眉毛。
不一会,船只一晃,驶离渡口,烟波缕缕,白叟摇着舟楫,衰老的歌声回荡江面,沧桑悠远,久久不去。
“大爷已在院中等待,小婢先辞职了。”丫环在院前立足,行了个礼后,踩着碎步拜别,任苏摇点头,抬脚踏过院门,下认识一眼扫去,便见院中立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披头披发,劲装戴箍,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这是沅州第三大江——五峰江,行至此处,今后青山耸峙、岭峦连缀,再走陆路,可很多费数倍时候。
这刹时,内劲如泥牛入海化为乌有,任苏肩膀轻颤,但那股阳和之力绵绵不断,如浪打潮涌般推来,每过一息,便强上一分,不过十数息,他本来生根也似的双足只觉踏实空荡,仿佛随便一阵风都能把他给吹起。
平埋头神,任苏淡然迈步上前,可没过一会,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记着了,到时去城外十里的铸人山庄找我!”
本来这也没甚么,可那李奇鸿运齐天,在一次必死的围杀中,竟偶然突入白千骏练功的树林,阴差阳错之下,不但骇退了追兵,还获得白千骏的赏识,要收他为徒,再然后,便是因李奇的回绝激发了此次比武之约。
白千骏丢下一句话,仓促拜别,风中不竭飘来他略带镇静的自语:“好!只要这一个月劝住那小子……“
任苏快步迈过带着些许泥腥味的乌黑沙地,来到渡口石碑前,说道:“去余泽县!”
不远处的渡口上传来一声叫唤,这是个五十高低的白叟,身形高大,声音中气实足,显得精力矍铄,他带斗笠、披蓑衣,立在渡口桥头,身后则泊了艘乌篷船,两三丈长,船头还搭了棚子,蓬中模糊见得三四人影。
这院落占地不小,比曲梨园还要大上四五分,不过,靠近院门处立了三四十根梅花桩,挨着又掘了片沙地,有四五丈宽,往前胡乱摆着十数块起码两人合抱粗的巨石,地上有着道道划痕,似常被仆人家搬动,中间另有七八沙袋,接着便到了房门前,两个兵器架、一个小校场,以及一口古井,角落则置着一石桌、两石凳。
没有涓滴踌躇,任苏抬起左掌,疾电般拍向那只鉄铸般的拳头,却不料掌影才起,那拳头先一步撤了开。
烈山虎——白千骏!
任苏对上那投来的视野,内里酝酿着没法粉饰的炽热光芒,他眉头轻蹙,安静道:“一个月后。”
“来了。”
出乎料想,这拳头力道不大,任苏握掌包住,右肩一震,跟着内劲疾蹿而出,掌下有一股温热汨汨涌来。
任苏翻身上马,抬腿欲走,手上的缰绳倒是一沉,只见马儿举头轻嘶,铁蹄踏踏,有些惶急地原地转起了圈。任苏望着前面一派汪洋,笑了笑,干脆解了鞍带和辔头,拍拍马头,马儿蹭了蹭他脑袋,欢畅奔入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