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犹自说着听闻,任苏动念间,倒是更加迷惑,虽说从这江仲舒的神态情感能看出些许端倪,可也不至于与此事牵涉,且非论此人道子刚正,单是他本人的出身:翩翩少年郎,十八为家仇,孤身上天山,苦学艺十载,负灵碑、挥刀走杏林;遍山漂橹不敷餐,三日逐千里,踏寇头、斩城前,扬啸惊帝座,晋山道北江仲舒。
时至中午,阁楼二层上,任苏把玩着吴晟保藏的一张三石劲弓,蓦地,楼下传来轻唤,当即放好下楼。
“既然返来了,就把以往不该做的梦给清算了,过上些日子,你便跟着佟老去好好学习打理店铺。”
这一餐显是为驱逐任苏回府而经心筹办的,可饭桌上,轻微的咀嚼声响起,只要一种如有若无的凝重,任苏既跟着性子,也如吴晟般快速用完,说了句后,起家欲走,吴父轻咳一声,带着一丝严肃的淡淡声声响起。
云桦眸泛泪光,有些喜极而泣,陈氏妇人对劲地看着任苏,拉过任苏的手,垂怜地说道:“你在外……”
这话一出,任苏疑虑更深,这位三叔江仲舒乃是江湖上响铛铛的大侠,技艺高深,远在护院队长之上,吴晟小时非常崇拜此人,可自这江仲舒为吴晟摸骨,断言他难成大器,吴父由此严禁吴晟习武,两人干系也日趋冷淡,乃至冷酷。而吴晟不改旧梦,痴缠江湖事,也令此人非常讨厌,常常赶上,总少不了要说教呵叱一番。
门外一片慌乱,小书童趁机钻了出去,举剑一笑,任苏接剑轻弹,回顾安抚了吴母几句,昂然步至外头。
这动静是早六七天前的,
这晚餐除了缺了护院队长,氛围比中午更显寂静,烛火透明,辉映厅堂,四人围坐一块,细嚼慢咽,不语不动,任苏夹菜扒饭,不失礼节之余,只想尽早结束这沉闷局面,俄然,门外一道身影气喘吁吁奔了出去。
他积威甚重,快速吐气开声,闻者振聋发聩:“六扇门银印提官,张秦,前来缉捕朝廷命犯江仲舒!”
“我进城时,见到搜索甚严,是比来城中又产生了甚么吗?”话音落下,四个小厮对视了一眼,接着他身边那位谨慎翼翼靠近了半步,抬高着声音,道:“少爷,你在外头可不能议论,这事在丰州已被制止提及。”
“一年不见,昆弟倒是长了很多,眼下也有七岁了吧,不知有没有就学?”这话听得云桦神采一变,可接着又一喜,倒是任苏又说道:“如果没有,我会同娘亲说的,家中这么大财产,今后总少不了昆弟的帮手。”
任苏应了声,内心已有猜想,公然,那小厮又道:“说是沅州那边献给太后的贡品被劫,那群大人……”
是以,像如许等闲放过,实在让任苏心生非常,不过,他也不是吴晟,胸有城府,当下只不动声色应是。
梦耶?幻耶?今后自见分晓,不急于一时口舌!
“三老爷是在三天前的下午来到府里,当时模样传闻另有些狼狈,现在也是住在以往的东风阁。”
这是有人来唤用餐,任苏拿着扶风,前面跟着小书童,三人行出山海院,一起行到府前正厅,他将剑器留给小书童保管,迈步进了正厅,抬眼一看,见吴父、吴母、江仲舒、护院队长俱在,先各唤了一声,方落座。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没白庝,老陈那家伙信里总说晟儿变了很多,云桦,瞧瞧,这不还是一个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