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确认了重明子真的去以后,哀思之余,到底会有一丝摆脱,但只要沉到深渊下的痛苦,痛苦的血流满面。
只是传闻血是热的,为甚么他会感觉,血是凉的呢。
重明子去了,永久的分开了。现在的统统,不过是在重演他拜别的那一幕。一遍遍的重演,包含那一天早上,他和江鼎问答的每一句话。
他一步步来到平时坐的椅子上,悄悄抚着椅背,低声道:“到了要告别的时候了。”
“初贩子一见,便知君非池中之物,自有风云际会时。然道途漫漫,常有险阻,不啻通途,纵一时显赫,亦有灾劫逼近。余之遭受,可为一鉴矣,望好自为之。
今余将去,厚颜以身后洞真墟相托,当君证道真果之日,觉得见证。则余无转世重生之运,亦有含笑泉下之心,当无憾矣。”
信的内容很混乱,前面大部分,都在交代让江鼎照顾他的洞府,每日给花草浇水,想着给前面的鱼塘喂食,勤换熏香。又提到山崖上有一窝鹰雏,老鹰出去打食,谨慎庇护,别给山壁上的毒蛇叼了去。
一声低低的□□传来,底下的少年仿佛落空了支撑,一下子颠仆在地,脸颊落在满地的鲜血上。
信公然很长,墨迹早就干透了,是不晓得多少天之前写的。
因为他确切是一小我。周遭千里,十万大山,只要他一小我。
到最后,古迹没有产生,所谓一日日的循环,都是他给本身造出的幻影。
他悄悄的倒在地上,阳光照在他身上,被一袭白衣反射,出现了光辉的光芒。在他身上,一层白雾渐渐凝集,如山颠云雾普通蒸腾而起。那白雾的气势彭湃非常,顷刻间充满了全部洞府。白雾浓的看不见人,白雾当中,有几张人脸一样的面孔在钻来钻去,吞云吐雾,一时放大,一时缩小,看起来非常诡异。
俄然,笔尖一停,重明子的手僵在空中。
他看侧重明子去了又来,看到重明子和亲手养大的花草告别,看侧重明子给他写信,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个旁观者。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再次问出了和明天早上的一样的题目,也获得了一样的答复。
金红色中,他仿佛看到了过往的一幕幕,有重明子的,也有更长远的……
到底,贰心中一向等候和期盼的,并不是摆脱,而是古迹的产生。
不管师父如何对待他,不管他曾经落到甚么境地,起码师父还活着。
比起阴阳相隔的死别,生离的痛苦也不是不能忍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