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宿世仇敌，即便是盲婚哑嫁，也总有过新婚燕尔极好的时候，只是她的那段光阴太短，短得有如她凤钗上的珠坠，华丽却脆弱，一旦委地瞬息便碎，拾也拾不起来。
皇后平了平衣衿上的褶皱，笑道：“臣妾本意不是如此，陛下是晓得的。”
延平帝沉着面色并不言语，态度如何不言而喻。
延平帝细细察看着皇后，妆容精美，却可看出眼角的细纹有深了几分，俄然就生出了一丝怅惘，他们都已是多大年事的人了，又何必再像年青人一样闹甚么别扭。
延平帝看了淑妃一眼，淑妃明白这是让她先行退下的意义，心有不甘也没法，她在延平帝面前一贯是乖顺的，福了下身便退下了，临走前再往皇后处看了一眼，却发明皇后自始至终连眼风都没有来扫她一下的意义。
妈蛋，这绝对是她穿来以后过得最操蛋的一天，没有之一。
这是第二次看着她堕泪，第一次是为他的伤，第二次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的原因。
火伴见他偷懒，，没好气的把叶子都往他脚下堆：“硬不硬的要你来操这份心？这活入夜之前要做不完我可不帮你。再说了，真论起来，谁对谁狠心还说不定呢。”
这个“本来”指的天然是有人嘴快，将该递的不该递的都递了出去，延平帝“咳”了一声略过了这个“本来”，问道：“怎会出如许的事？”
皇后的语气显得很笃定，延平帝却较着不太买账：“那小衣莫非不是她的？纵是全然无辜也是她御下不严难辞其咎。”
邻近窗边的宫女一时面面相觑，面露难堪，谁都不敢先行行动。
“周家的女儿便不错，陛下觉得呢？”
昀光殿的洒扫寺人如平常持了笤帚打扫宫阶上的灰尘，远远瞥见皇后凤驾的步辇在宫道上缓缓而过，他对旁一人道：“诶，你说这宫门都快下钥了，皇后娘娘这是去哪儿？”
“东宫人少，张氏和莫氏也是白叟了，臣妾想着是不是为泽儿再添个侧妃。”
许莲向来就不是哭哭啼啼起来就恨不能直哭到天荒地老的人，为了旁的事还能够扑到他怀里撒个娇甚么的，纳侧妃这类事休想她化身狗皮膏药。
如此一说延平帝的态度反而没有那么的绝然。好歹是太子的侧妃，只能从下五品的家世当选，此中意味就太分了然，朝中禁结党营私，却从未有明令不准太子纳世家女子为妾。
淑妃回身直面皇后，又去看延平帝，却见延平帝怔怔地盯着皇后如有所思，皇后则不管两人的目光转去拿起了脉案看了起来。
许氏毕竟有孕，又是头胎，她也不是不能谅解。
延平帝目睹皇后也如有所思，神采显出些许欣喜，皇后不管心下如何以为，也不忍粉碎相互之间可贵调和的氛围，暖和一笑没有说话。
“此事阿莲并无错误，儿臣不想让她悲伤，纳妃之事还是等阿莲安然出产以后再议吧。”
不等延平帝沉思，皇后又道：“淑妃是罪臣以后，男人放逐，女子罚入乐籍，母族应是无人的，臣妾怎听闻她另有一屋子侄，正在考取功名呢，罪籍不入仕的律令，莫非淑妃不明白？”
皇后一笑：“陛下如果不对劲也罢了，从下五品的文官里头选个家世明净的也就罢了。”
“你...”皇后少有这般言辞狠恶的时候，延平帝一时气窒，半天赋道：“你本日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