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余晖昏黄,洒在窗棂子上,又折射一部分到大爷的侧脸,他一抬首,鲜明竟是当今国舅,临江侯纪宗文。
“我只是下个令,有动静就奉告殿下,不累的。”
虽非他所愿,但家里始终薄待了弟弟,对方多年态度不阴不阳,大爷一贯不放在心上,出了这般大事,他不返来看看不放心。
“能有此要紧线索,已极不错。”他直觉,这二少爷便是“二爷”,顺藤摸瓜,不日必有严峻冲破。
“魏王平淡,远不及其弟。”
这点纪婉青清楚,只不过,“殿下,我祖父当时封侯自主家门,留了很多眼线在临江侯府,厥后父亲给了我,这些触及侯府阴私的事,恰好能够用上。”
“魏王殿下虽聪敏稍逊,但办事稳打稳扎,为人很有胸怀,长于听取良策,也是个好的。”
他们爱拥戴魏王,那就拥戴吧。
“我早就说过,魏王资质只算中等稍上,偶有忽略,不也是常事?”
那位用替人之法救他一命的高僧精通岐黄之术,顾恤他病弱,替他保养了两年身材。期间见他不幸,知名无姓,大师俗家姓穆,便让他从了,取了一个名,怀善。
这七八匹高头大马,一水儿膘肥体壮,顿时人虽头戴帷帽,风尘仆仆,身上简朴绸衣看不出身份。不过仅凭随后者整齐齐截的行动,紧紧簇拥戴卫为首一骑行动,就能判定不是浅显人。
他不等兄长接话,便道:“我已令人给王泽德传信,此事你无需多管。”
这条胡同,聚居的就有富户有官宦。很好辩白,非官身的人家,住处不能称“府”,只能叫“宅”。
男人俊美,一身青衣不过随便披上,却另有一番萧洒舒畅。兄长进门,他也没转头,只伸手捡了一小撮鱼食,缓缓撒进白瓷缸中,挑唇看小鱼抢食。
这等姿势,他从未在陈王、皇后亲信,以及临江侯府诸仆面前做出,只不过现在面对兄弟,毕竟没有讳饰。
这事连侯府主子们,也大部分不知情,有多埋没,不必赘言。先探一探,如有蛛丝马迹,便可先阐发一番。
提起那桩事,他落拓姿势终究不见,面色阴了阴。
他并不在乎临江侯府兴衰,也不在乎胞姐之子是否登顶,帮手夺嫡全为兴趣,享用了过程,成也好,败也罢。
冷冷一笑,他站起来,“既然如此,兄长随便罢。”
有家有族不能归,被迫改名换姓,乃至因祖母忌讳,连母姓也不准他从。藏匿在小庄子长大,虽母亲心疼,父兄顾恤,不过,也仅此罢了。
“怀善。”
孰轻孰重,纪婉青分得清,她深深吁了一口气,压下庞大思路,仰脸对上他体贴眼神,暴露笑容,好让他放心。
陈王就不错,虽年纪不大,办事犹带稚嫩,但为人有城府,脑筋好使办事也判定,比其兄长要好上太多。
“嗯。”
既然仅是一个皇子,还处于谋取东宫的关键位置上,当然是本人才气优良者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