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一动,纪婉青就醒了。
“嗯,”高煦垂眸,低声说:“你再睡会罢。”
“只是本宫在清宁宫也有耳目在,但愿你不要让本宫绝望。”她握着纪婉青的手拍了拍,这些话模棱两可,最能恐吓人,让人胡思乱想。
一掀起门帘子,北风吼怒而来,纪婉青缩了缩脖子,快步下了回廊,登上轿舆。
他没有昼寝的风俗,繁忙惯了一时闲下来,便叮咛张德海取了一卷书,斜倚在引枕翻看。
皇背工上的嵌红宝指甲套尾部锋利,碰触着纪婉青腕上肌肤,触感冰冷带微微刺痛,她垂目不语,半响,方游移道:“这些并非一日之功。”
不过再如何不肯,还是得福身存候的,太子妃身份摆在这里,这是君臣之别。
只是人家是明面上的婆母,抱怨结束,该起还是得起。
“殿下?”她眨了眨眸子,如何回事?不是天不黑不见人么?
何嬷嬷喜滋滋的,自从高煦在纪婉青月事期没挪窝今后,在她心目中的职位就飙升了一级,每天总要逮着机遇叮嘱几次,让主子好生运营,不要粗心失荆州。
“闲一些也是好,能够缓一缓。”
如果运气不错的话,还能连络内里局势,揣摩出一二。
纪婉青一行沿着回廊往挺放轿舆之处行去,风雪很大,灌进了廊下,她拉起大氅的兜帽,加快了脚步。
她也不在乎,两人泾渭清楚,也不是一家人,在坤宁宫里胶葛不休,并非功德。
北风大雪持续几个日夜,腊月尾的天儿是越来越冷,内殿暖烘烘的,纪婉青伸直在高煦怀里,倒是睡得苦涩。
纪婉青目送他离了床榻后,便再次沉甜睡畴昔,再睁眼时,是何嬷嬷唤她起床。
这真是一个好征象,高煦闲了,会回屋找她了,这算不算有了一个家的雏形?
这些虽笼统,但事关对清宁宫内部环境的泄漏,纪婉青很谨慎,早早就给太子报备过,他点头同意后,她才说的。
他瞅了她一眼,掀了掀嘴皮子,把瓜子仁吃了,持续看书。
她出了西暖阁,扯过丝帕,借着宽袖粉饰,用力抹了抹手腕,被这女人摸过,她浑身不镇静,归去少不得用香肥皂细心洗几遍。
她眨了眨昏黄睡眼,应了一声,靠近一点,亲了亲他的下巴。
纪婉青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她晓得,大周朝的官员有个暑假,不长,就小半个月,衙门关门,印鉴封起来,等过了年再启封办公。
谁料刚躺在床上扯过锦被,便闻声外边传来短促的脚步声。
纪婉青没法推辞,目前只能先用拖字诀了。
纪婉青也没挪窝,就着他的手看了一会书,感觉这般伸着脖子也太累,就放弃了。她想了想,叮咛梨花搬个小矮几过来放软塌上,在取些新炒的瓜子儿来。
总结了一番,她非常有底气地对何嬷嬷说:“嬷嬷,我晓得的。”
此人恰是魏王妃。纪皇后是端庄婆母,她虽居于宫外王府,但少不得每隔几天跑进宫请一次安,这回倒是碰上了。
纪婉青这个难堪身份,独一的好处就是不消在坤宁宫待太久,以免让太子心中疙瘩更大。
在这处所,由不得她不经心。
皇后预感过对方阳奉阴违,会将这些动静真假掺集,避重就轻,“你是个好孩子,本宫不想难堪你。”
这魏王妃柳眉凤目,杏面桃腮,是个张扬美艳的女子。她的脾气刚好与面貌相仿,普通傲岸骄贵,约莫是很清楚纪婉青被赐婚与太子的本相,施礼很有几分不甘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