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除夕,亦是团聚之日,太后派人来请,天然不能推委。
谢怀璟俄然寂静了,半晌才道:“你若果然想还……今后老是有机遇的。”
明天除夕,这菜不是做给那些朱紫们吃的,而是给司膳房的宫人们做的年夜饭。
谢怀璟回到承文殿,听内侍道:“慈寿宫摆了家宴,陛下、柔则公主都畴昔了。太后娘娘方才差人过来,说是让殿下也去坐坐,一起吃顿年夜饭。”
除夕那天,阿鱼拿来一大罐红糖,筹算做一道糖蒸肉。这道菜统共要加两次红糖,一次是在腌渍猪肉的时候——拿黄酒、生抽、老抽、葱姜一起放入切生长块的五花肉,再铺上红糖,搅拌均匀;另有一次是在蒸肉的时候——大火将肉块蒸熟,翻开锅盖,淋上化开的红糖水,再盖上锅盖蒸一个时候。
阿鱼拿着腰牌翻来覆去地瞧。这是一面虎魄蜜蜡的牌子,雕镂着鹿鹤同春的纹样,雕工讲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非常邃密。
太后毕竟年事大了,虽非常欢乐儿孙同堂的场面,身材却有些支撑不住,一顿饭也没有吃多久,就早早地歇下了。
谢怀璟又不傻,当然觉出了父皇的顾忌。只是他现在还不晓得父皇到底顾忌到了甚么程度,有没有想过……废太子。
阿鱼点头:“糖蒸肉刚刚才出锅呢,口味偏甜,也不晓得你喜不喜好。梅花酒香醇得很,最适合配着荤菜浅酌,但也不醉人,不会误了你的差事。”
谢怀璟问她:“都是你做的?”
“阿鱼。”待她走近了,谢怀璟便摸出一块腰牌,放到她的手心,“明日宫宴摆在正仪殿,你直接出来就行,也不必混在侍膳宫女的步队里。如有人拦你,你就把这块腰牌给他看。”
也将近子时了。
阿鱼给杨红珍递了双筷子:“姑姑尝尝。”
谢怀璟本想说“谁要你还了”,但看着现在昏黑的夜色下,阿鱼那莹润光亮的小脸,被暖黄的灯笼照着,平增了很多隽永和顺。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贴在眼下,投出淡色的暗影,又显得昏黄而安好。
不过大多数朝臣还是支撑他的,他们真的把他当作了值得跟随的储君。传闻平阳大长公主在家停止宴会的时候,也曾盛赞太子“资质卓绝,将来可期”。
“这是承文殿管事姑姑的腰牌,我……借来的。”
来人是谢怀璟。他见阿鱼出来了,眼中便不自发地透暴露笑意。这半个月以来,他都在朝臣和父皇之间周旋。父皇仿佛不像先前那样信赖他了,本来朝中的奏疏都是他看过以后再呈给父皇,碰上无关紧急的小事,他也能够直接命令。但他这趟从西南返来以后,父皇就叮咛了,从今今后,朝中的奏疏再不必经太子的手。
谢怀璟不由一笑,收下食盒,正筹算走,阿鱼唤住他,踮脚掸了掸他的右肩,“你肩上沾了一片落叶。”
正说着,门外有人喊:“阿鱼,外头有人找。”
“你那里找来的腰牌?这么管用。”阿鱼道。
谢怀璟摆摆手:“不消。”他把梅花酒递给内侍,“酒也温一下。”
谢怀璟和柔则公主闲谈了一会儿,各自回了本身的住处。
阿鱼立马脑补了谢怀璟低头哀告管事姑姑的景象,顿时一脸的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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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璟笑着说:“上回你说过,你的生辰就是除夕这一天,这个腰牌就当是我赠你的生辰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