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姐姐过目。”

“好吃。”阿鱼满足地眯起桃花眼,吃完了便往榻上爬,“我们从速睡会儿,再过一个时候,又得为各宫备晚膳了。”

谢怀璟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按宫中的端方,晚膳应有三荤六素两汤——哪怕他吃不完,也得有这个场面。

将近中午,气候略有些闷热。

宫娥不耐烦地推了推他,进步了音量:“殿下,醒醒。”

但方才那宫娥给他端过来的饭菜,仅是一碗白米粥,加一盘水煮白菜,清楚是下人的吃食。

谢怀璟还是沉沉地睡着。

阿鱼正睡得半梦半醒,恍忽感觉有人在摇本身的肩膀:“阿鱼,阿鱼你醒醒,贵妃娘娘想喝乌梅汤。”

钱永惠想了想,道:“再装一盘花生酥来。”

来唤她起床的宫女名唤钱永惠,是一名司膳女官。各宫传膳,大多都是她掌勺,阿鱼和燕仪就卖力给她打动手。

三人来到厨房,钱永惠让燕仪洗锅添柴,命阿鱼去取食材。阿鱼照着乌梅汤的方剂,拿来了乌梅、山查、陈皮和甘草。钱永惠把山查挑了出来,道:“娘娘有了身孕,不宜吃山查。”

一晃两年畴昔了。

他迩来经常做梦。但梦见的都是支离破裂的画面,一会儿是母后生媒介笑晏晏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徐贵妃气势汹汹的眼神。

宫娥排闼出去,唤道:“太子殿下,该用膳了。”

谢怀璟寂静了一会儿。

没两日,蔡姑姑出错掉进荷花池,人就这么没了。

钱永惠“嗯”了一声,顺手拿了一把扇柴火的葵扇扇风,轻声抱怨道:“这大热天的。”

阿鱼看了眼外头热辣辣的阳光,回声道:“是,钱姐姐。”

毕竟是僻远的“废太子宫”,剥削主子的饮食向来是心照不宣的伎俩。

谢怀璟心头一跳,茫然地展开了眼。

宫娥寻了张矮几,把饭菜摆在上面,说了句“殿下请用”,便自顾自地走了。

阿鱼把竹木食盒递给门口候着的常福,叮咛道:“徐贵妃娘娘的山药乳鸽汤——千万细心些,别给泼了。”

待统统清算安妥,已是半个时候以后。两人也终究回屋歇着了。

钱永惠点头,点了点阿鱼,“你给凤阳宫送去吧。”

谢怀璟本年十二岁,母后虽不在了,但他还不到建府立室的年纪,便一向住在母后的寝宫。徐贵妃大张旗鼓地搬进凤阳宫以后,就把谢怀璟的书卷衣物都扔了出去,让谢怀璟搬去崇恩殿。

现在的日子虽不能和幼年锦衣玉食的光阴比拟,但和先前动辄挨打挨骂的日子比起来,已经好过太多。

阿鱼就着陈茶尝了尝,绵绵的绿豆糕入口即化,甜度也拿捏得恰好,暗香不腻。

幸亏他还占着“太子”的名头,宫里的下人们仍旧毕恭毕敬地奉养他,吃穿用度也和先前没不同。

主仆两人势单力薄,毕竟还是被赶了出去,只幸亏偏僻的崇恩殿住下了。

崇恩殿向来是囚禁废太子的寓所。徐贵妃的心机已是昭然若揭。

阿鱼便减了冰糖的分量。又盖上锅盖焖了一会儿,才把整锅乌梅汤盛出来,滤出汤汁,撒一把干桂花,倒进瑞兽穿斑纹的扁方壶,搁在楠木托盘上,端到钱永惠面前。

实在他已经风俗了宫里人如许的怠慢。

阿鱼把乌梅和陈皮洗净,放进青花缠枝边的炖锅,甘草斜切成片,一并扔下锅。燕仪添水,燃烧,加柴,没过量久,锅里便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燕仪换了小火,阿鱼盖上锅盖,几味食材渐渐地烹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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