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微微点头:“你内心有主张,娘就放心了。”
绿玉般的碧粳米煮了粥,厚厚的一锅,米汤也是绿莹莹的,带着青草般的暗香。
万氏和傅延之的神采都变了变。万氏勉强堆出一个笑容, 道:“公公给我透个底儿,是不是银子不敷?您开个价,银子都是小事。”
万氏道:“不瞒公公,阿鱼是我家的表女人。”
天气尚早,还不到备膳的时候,阿鱼和燕仪就先坐下来进了半碗粥。因煮粥时加了冰糖,又是小火慢熬的,以是入口便是糯糯甜甜的。
在梦里,他没能赶去援救阿鱼,阿鱼被打得遍体鳞伤,幸而太后得了动静,及时制止了那些作歹的内监,阿鱼才捡回了一条命。
阿鱼之前也吃过海棠酥,外酥内软,甜而不腻,绵绵的入口即化。她谨慎翼翼地问了句:“今后赢了棋都有点心吃吗?”
阿鱼猛地昂首,神采却怔怔的,问道:“甚么无妄之灾?”
傅延之心底那种不安反而更激烈了。
万氏怔愣半晌, 才伸手去接, 又从荷包里拿了两枚小金锭递给王瑞, “请公公吃酒。公公跑这一趟也辛苦了,好歹给我们递了话不是?”
若果然爱重她,就不会把庶子生在嫡子前头——傅延之到现在还没有被请封为世子,就是因为上头有个庶宗子挡着。那庶子自幼跟在定远侯身边,不像傅延之,打小就去了江宁,现在返来了也和定远侯不太靠近。只怕定远侯内心也有一把尺,在衡量这一嫡一长两个儿子。
阿鱼方才说了,家中只剩下她一人,想必这位“二哥哥”已经不在人间了。
万氏天然不想同阿鱼说这些内宅琐事,便强颜笑道:“总之你记取,嫁到位高权重的人家一定是甚么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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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璟走了神,部下的棋便没有那么用心了,垂垂被阿鱼占了上风。阿鱼算着步子,估摸着本身能赢,但她又不敢让太子输,一时举棋不定。
谢怀璟还是头一次听她提及家人,便细细地问道:“你本籍在那里?家里另有甚么人?”
阿鱼“啊”了一声,“他们如何能如许……”
“没事就好。”万氏点点头。
梦里的他没有修建太子府,便把阿鱼带到承文殿养伤。仿佛养了好久,阿鱼才变得和之前一样活蹦乱跳。
王瑞掂了掂金锭的分量,笑眯眯地说:“小事,小事。”他往太子府的方向努努嘴,意味深长地说:“我看贵府的表女人是个有福的。”
但是大把银子使了出去,一层层地办理,只换来了一句“这是罪籍,有些难办”。
万氏也不晓得该不该拦他,“那位但是储君,万一真的瞧上了阿鱼……”都把人带到本身府上了,应当是分歧的。
阿鱼才唤了一声“姨母”,万氏就拿出两个荷包递给阿鱼。
阿鱼一愣。定远侯南下江宁、千里聘妻的旧事,早就传成了一段嘉话。阿鱼感觉姨父姨母应是举案齐眉般的良缘……为何姨母提起夫君是如许的语气?
见杨红珍朝本身看了过来,燕仪便搁下碗勺,正色道:“宋女史一向在教我读书,我已学了好久……我、我还常常帮宋女史清算文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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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栽了几株广玉兰,孟夏的风悄悄拂过,吹落了几片广玉兰树叶,恰好沾在傅延之的衣衿上。他下认识地捻起叶子攥在手心,却温声道:“便是为了我本身,为了娘,我也该去太子府混个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