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如何了?!”
“举手之劳。”一念端起碗筷,“还是快些用饭,莫要迟误路程。”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隔着一道父辈血仇,或许便是平生的兄弟与知己,但是这些早已多思无益,现在他早已不是太子,对父皇母后,亦是偿过一命,问心无愧,不管孟留君要对父皇做甚么,那也是父皇的因果报应,至于济儿,有母后与李家看顾,多他一个,也无甚感化,还会招来母后的讨厌,不如就此淡过。
恍忽间,梁澄似有所感,跏趺而坐,垂垂堕入一种空明的状况,如同莲花不著水,亦如日月不住空,就这么毫无前兆地遁入多少禅修穷极平生亦不得其门而入的真如之境。
“这我哪晓得啊,那地界比来乱得很……”
西风将一念的玄色长袍吹得猎猎作响,而梁澄那处却仿佛独成一处虚空,雪落弗入,风过不侵。
“是这个理,要我说这些江湖草泽整日斗个没完,遭殃的还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朝廷就该禁武哇!”
“对对,这体例好!”
“禁不了武,我看朝廷不如出示明文,制止城内械斗。”
梁澄一手按向安喜平局背,点头道:“喜平,不得无礼,不关师兄的事,还不向上师赔罪报歉?”
梁澄内心更是歉然,“方才多亏师兄,不然叫武阳候认出我来,只怕此行会另刮风波。”
梁澄自那玄而又玄,悠游安闲的境地中回神过后,还来不及体悟回味,便见一念一手捂心,一手撑地,半跪于地,一副受伤颇重的模样,当即上前扶住对方。
而此时本在舱内打坐的一念俄然捏住袖内的囊袋,右眉一扬,身形一闪,呈现在梁澄背后,听到身后传来安喜平和流云的脚步声,一念突然脱手,出其不料地飞出数道真气,一毫不差地点中安喜平和流云的周身大穴,在二人惊怒交集的瞪视下,袍袖一挥,两人顿时双双倒地,再一丝声响。
在听到孟留君为他与陆重台机辩后,梁澄内心不由五味杂陈,二人自小的交谊要说满是假的,不免过分绝情,毕竟孟留君曾救过他一命,不吝性命之忧为他吸走蛇毒,但要说孟留君对他毫无操纵欺瞒之心,满是真情实意,却又是自欺欺人。
一时之间,孤舟寒江,六合间仿佛只余二人。
“那圣衣教到底是个甚么来头?”
飞琼剑甫一亮出,凛然剑气便如冰刺迸出,针针飞向孟留君,孟留君后退一步,指间折扇横扫,划开剑气,飞身掠出堆栈,朗声道:“你我之间小我恩仇,莫要累及无辜百姓,本日若要一战,城外白芦荡见。”
梁澄不敢再担搁,打横抱起一念,正要叫安喜平,却见安喜平和流云俱都昏倒在地,连两个船夫也倒地不醒,莫非方才有人暗害,师兄为了赶走刺客,这才受此重伤?
南水北琼一战,在坐很多江湖客天然不肯错过,又有几道身影闪过,本来来宾满座的芳客来,顿时只剩一些瑟瑟缩缩的平头百姓,与满地杯盘狼籍。
“传闻那些宗师妙手,一人可抵千军万马,这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