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不提安喜平之事,梁澄正要重新端起碗筷,手却被人拉住。
“哦?”一念挑眉,“师弟另故意硬的时候?”
他下认识地唤了声“喜平”,半响无人应对,这才反应过来,喜平已经被他赶走了。
李度秋却兀自讲下去,“当年你母亲游历至边关,恰逢突厥犯边,滕王奉旨领兵,我为左路领将,滕王遭漠北独鹰骨骨哈木刺杀,所幸得你母亲施救,厥后先帝病危,急诏滕王回京,你母亲随滕王一道归去,彼时突厥未退,先帝留我镇守,不想一月后却传来滕王谋逆被斩之事,你母亲要我为滕王昭雪,但是明元帝已然即位,统统灰尘落定,李家自来忠君不二,不能毁在我手里,我便回绝了。”
“这……到底过分费事师兄,”梁澄点头道:“以后我多跟着师兄练练,就会了。”
来到前舱时,一念早已端方地跪坐在软垫上,案上也备好了早点,简朴的两道素菜和一小碟酱瓜,两碗八分满的白粥,正冒着缓缓白烟。
一念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浑身气势顿改,肃杀而狂暴,仿佛凌冽刀风,他一手挥向身侧的树干,仿佛清风轻柔拂过,而那颗雪松得骨干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呈现道道裂缝,最后整棵树轰然倒下,纷繁碎雪中,一念收回一声嘲笑。
“师弟,我如何感觉你有点严峻?”一念低低笑道:“但是怕师兄弄疼你了,那师兄轻点?”
“……师弟的确,非常心硬。”一念的垂着眼,最后为梁澄束上发带,稳稳绾住,套上玉冠,然后向后一退,道:“好了,师兄绾好了。”
一方月色,两处迷津,彻夜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好大声!
梁澄因而一顿,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式,一念轻笑,“师弟如果忍不住乱动,师兄就又要滑出来了。”
梁澄:“起来罢,飞月,圣上可有让你带话?”
梁澄忍不住对着镜子摆布看了看,还晃了晃脑袋,发明真的很稳,不由回身赞道:“师兄妙技术。”
梁澄神采一黯,这时流云的声音从门别传来,“少爷,飞月昨晚已到。”
“你记得。”李度秋笃定道:“她现在是静水宗宗主,平生不得嫁娶,你们母子,天然没法相认。”
一念缓缓地把头发都收进手里,不自发地放慢行动,手指在和婉的发丝间穿越,神情间非常享用,“我听人说,头发又细又软的人,性子也软,我看师弟,性子就软得不幸敬爱。”
“这有甚么,”一念转头,笑着看了眼傻眼的梁澄,“师兄为师弟束发,有何好别扭的?莫非师弟害臊了?”
佛祖在上,阿弥陀佛,梁澄内心胡乱地念叨着甚么,转眼人就被按在镜子前。
西风横梢,但见一道颀长萧肃的身影似一片浮羽,悄悄落于松间雪地上,一念一袭暗纹玄袍,一手竖于胸前,气势清冽而端华,如金身罗汉,严肃凛然,不成侵犯。
“自相国寺一见,便有一事叫李某夜不能寐,因而李某着人暗查一番,却发明诸多偶合,今早本要驱车拜访,却发明你们提早离寺远游,所幸李某发明澄儿身边暗卫的行迹,这才一起坠着跟来。”
“把热水拿出去就行。”
“叫师兄久等了。”梁澄入坐,道:“这便用饭罢。”
梁澄因为体质题目,自来不喜别人奉侍洗漱,因而在流云将热水牙具带出去后,便让二人退下,自行梳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