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澄目下尚不知面前之人,最是狡猾虚假,一颗心有七八个灵窍,一张脸有千百副面孔,天然看不出一念的把戏,当真觉得本身出言过分直白,叫人悲伤了,因而安抚道:“澄心如何会嫌弃师兄,情到深处,难以自禁,师兄不必烦恼自责。”
梁澄内心一颤,抿了抿唇,将手抽了归去,说了一句叫一念始料未及的话。
一念俯身,伸手抚上梁澄的脸颊,大拇指掠过他的嘴角,微浅笑道,好似冬雪初融,嫩黄初绽。
“师弟,”一念叹道:“此生有你,是师兄之幸。”
“师兄,固然澄心愿与师兄共度情劫,只是我等毕竟还是削发之人,自当发乎情,止乎礼,却不好过分靠近狎.昵。”
说罢垂下视线,低声道:“师兄一时情难自抑,师弟你……莫要嫌我……”
一念食指拇指始终捏在最后一根银针之上,节制着体内真气的输出,梁澄的收回的呻.吟哑忍而衰弱,垂垂带上一丝气音,他听到梁澄在哭。
有甚么在梁澄内心轰然倾圮,仿佛扒开云雾见日月,又似天涯一声春雷炸响,轰动地底万物生灵的冬眠,这一刻内心的悸动,是梁澄两辈子未曾体味过的,他有些发觉到,或许先入这段情劫的人,不是师兄,而是他。
一念脑中思路百转,面上却做点头苦笑状,先为梁澄披上外罩,道了声莫要着凉,轻叹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情之往深,非一朝之念,师弟,师兄自问遍阅佛理,却还是难逃情劫,何尝情丝,不觉难破,一息心乱,方知情苦……”
“好,师弟先躺下。”一念含笑点头,替梁澄脱去外罩,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放到榻上,二人方才互表心迹,梁澄天然有些不安闲,脊背挺得笔挺,双手揪着身.下的毯子,谨慎翼翼问道:“师兄,亵.裤可要全数褪去?”
现下却只能饱饱眼福了,一念无不遗憾地想到,面上却不露一丝邪.肆,回握梁澄的手掌,十指交扣,举到嘴边,悄悄印下一吻。
自从上一次无渡禅师为救他而亡,一念再一次感遭到这般无可何如的悔恨。
“……”一念嘴角保持着和顺的笑意,微微一顿后才道:“师弟说得对,是师兄孟浪了。”
重来一世,梁澄反倒没了宿世的柔嫩寡断、瞻前顾后,多了份安闲随缘的萧洒,若说本来他还在疑虑师兄是否一时打动,想着如何安慰一念,在师兄一番心迹分解以后,梁澄反而认清心中所求,不再扭捏作态,握住一念的手,轻声道:“好,澄心愿作陪到底。”
明元帝屠尽大齐皇族,他不恨,也不在乎,但是现在,他恨得整颗心都在抽痛。
梁澄暗自舒了一口气,在一念伸手前,本身脱手,腰部微微往上一抬,将亵.裤往下稍稍一拉,暴露两条淡淡的肌理线条,呈倒三角状,流利天然,没入裤.中。
一念此言,毫无讳饰,竟然将本身的心机完完整整、坦开阔荡地展露在梁澄面前,梁澄心中一惊,展开双眼,就瞥见一念神采沉痛,目露哀绝,竟是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
梁澄眼睫一颤,平静道:“不敢劳烦师兄,还是澄心本身来吧,需求褪到那边?”
这一刻他恨极了明元帝,恨不得下一刻就闯进宫里,让他也尝一尝这寒毒之苦。
梁澄闻言而动,刚做好行动,胸腹两侧又是一阵更加锋利的疼痛,体内有股寒气,仿佛正在蠢蠢欲动,仿佛随时破笼而出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