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倏而在身后道。
殿门外,连续串脚步声仓促而过,仿佛是太极宫的卫士。
按事理,我是应当佩服他。
“霓生。”公子快步走到我面前,沉声问道,“秦王之事,你可传闻了?”
他此番行动,敏捷而利落,超乎我畴前见过的统统。而他的目标也不难猜,那就是直取皇宫而来,不给我或者大长公主丛中调停、教唆各方对峙以渔利的机遇。天子仍不能主事,长公主就只能挑选了秦王,一点踌躇的余地也不会有。
我望着黑洞洞的房顶,只觉欣然。
公子与桓瓖对视一眼,道:“我等方才去了永寿宫,母亲并不在宫中。”
那张烦人的脸仿佛又飘零在面前,阴魂不散。
我重新躺下来,不由地,又想到公子先前在这里说的话。
“不知。”潘寔道,“方才她曾派人来检察圣上病势,问明以后便走了,再也没了动静。”
不过不是雒阳。
公子没有答复,却看着我。
再看向公子,只见他也看着我,面上毫无惊奇之色。想来他在得知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启事。
——我甚想晓得,你还能如何禁止我。
——霓生,他们就算不肯放,我也定要带你走……
分开了桓府,分开了雒阳,分开这花繁斑斓的天下,桓公子就不再是桓公子,他先前统统的统统光芒便再不复返。
柔嫩的褥面上,仿佛还带着些淡淡的气味。我把脸埋在上面,深吸一口,只觉心砰砰撞着,仿佛做贼。
我烦躁至极,见四下无人重视,正想将怀里藏着的匕首取出来让他闭嘴,俄然,耳边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垂垂实在,将统统遣散。
“秦王入城以后,马上分兵三路,两万人前去慎思宫戡乱,一万镇守雒阳各处城门,而其他两万则以护驾为名,摆设宫前。”
正说着话,俄然,阶下有人影仓促上来,定睛一看,倒是公子,中间跟着桓瓖。
豫章王再度变色,正待说话,宁寿县主忙插话道:“父王,桓公子说得对,长公主乃圣上亲姊,行事定然自有事理。现在事急,父王还是思考面前才是,不知父王有何计议?”
我说:“长公主那边,有更首要的事。”
心机转着,千头万绪,蓦地,我又想到了秦王。
我没有担搁,为了将事情探听得再清楚一些,马上走到前殿去。还未到门前,我便碰到了潘寔和杜良。二人也是方才得知这动静,尚处于震惊当中。
“如何摆设?”
我忙穿上外袍,走出去。却见是宫人内侍皆慌镇静张,有的站在廊下交头接耳,有的则想出去张望,小步跑下台阶。
那偏殿里还是暖和,我想着事,不由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水杯还放在榻旁的案上,我起家喝水时,目光逗留在面前的那张软榻上。
秦王脱手的机会,出乎了长公主料想,也出乎了我的料想。
想让他丢掉统统跟你走,娶你,随你去做一个农家翁么?
那不会是矫诏,因为长公主既然已经筹算一搏,不会连这点诚意也不给。
祖父说过,人这平生,最孤单的莫过于没有敌手。
“计议?”豫章王重重“哼”了一声,半晌,问潘寔,“圣上现下如何,可有好转?”
我如果跑到公子面前,将我的设法大风雅方地奉告他,他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