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等我多想,那人走开,玉鸢在原地站了一会,回身进了营帐。
那人抬抬下巴,道:“瞥见背面那排营帐未曾,正中那处就是殿下的寝帐。”
“自是谢长史等僚属,殿下身边的人多得很。”
“玉鸢姊姊。”我恭敬地说,“殿下让小人送份文书过来。”
“凡是入营久些的人,谁不晓得那是殿下升帐议事之处,他歇宿可不在那边。”
“文书?”玉鸢不解地看着我,“甚文书?”
不过也并非挑不出遗漏。不管是巡查还是岗楼上的军士,总有调班的时候,而因得要用晚膳,入夜之初定然会换上一班。我在一处偏僻的处所守着,公然,没多久,一队巡查的军士刚分开,岗楼上就传来了言语声,瞭望的军士从岗楼上撤了下去。我挑的处所刚好有帐篷可掩蔽空中的视野,抓紧机遇,马上攀爬而入,敏捷躲入四周的一排车驾前面。
自从去慎思宫救太子妃和皇太孙,那身玄衣就一向穿在我的外袍底下没有脱过。我在营寨四周寻一处灌木丛,将外袍脱下,记好了位置,然后,往营寨边上摸去。
人间讲究打扮的女子,不管去那边总要带个装着胭脂眉黛的荷包,我亦是一样。我的每件衣袍,都在内侧封了暗袋,不过内里装的不是胭脂眉黛的荷包,而是一只盛着各色合用物什的小囊。不管迷药毒烟,还是胶粉颜料,小囊里都有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这我可不知,”我为莫非:“殿下说事关严峻,不成教别人瞥见。”
谢浚一贯受秦王重用,如我所愿,搬出他的名头,卫士没有多疑,却道:“殿下议事未完,用了膳还须持续再议,谢长史也一样,你过些时候再来。”
我笑笑:“应当的。”
那些鹿砦拒马都是临时立的,对于大群的兵马天然有效,对于独行的小贼却还不如浅显宅院的院墙。而就算那岗楼够高,可瞭望得远,也有目力死角之处。而本日入夜后,天空笼起了云,无天光可照明,恰是无益。
不过幸亏,我并非全无筹办。我摸摸腰带底下,那装东西的小囊仍好端端地藏着。
帐下都督承诺下来,玉鸢拢了拢裘衣,分开了去。
“不必不必,”那人忙道,“我拿得动。”
我也看着,不过与别人分歧,我在察看她的去处。
这时节酷寒,为了取暖,营地四周都点着篝火,在黑夜里照得甚是亮堂。我固然按着小兵的模样,用妆粉将眉眼画了一番,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避着光照,从各处营帐的间隙穿过。
我忙往中间埋没。
她身上披着裘衣,将面庞烘托得更加明艳。
未几,帐前的门帘忽而被翻开。
正躲在一处营帐背后迟疑时,俄然,我听到些说话的声音。只见不远处,一群士卒挑着担,捧着食器走来,看上去,像是庖厨里的伙夫。那阵仗不小,足有二十余人,想来秦王那大帐中的人也是很多。
那仿佛是个年青男人,这边照明不如别处好,那人又背对着此处,看不清面庞。不过那模糊传来的话音,仿佛有些耳熟。我想了好一会,想不出到底是在那边听过。
“哦?”玉鸢虽不解,但半晌,还是让我入内。
秦王是个谨慎的人,他明显信不过天子,这些兵马固然驻在雒阳城外,却也似应对战事时普通,在四周立起鹿砦拒马,还临时搭起了岗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