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维。”郭维答道,“我等这乡间端方小,足下可与夫人普通直称我名姓。”
“老钱可有话让你捎来?”我问小莺,“馆中如何?”
“本日要做鱼,又无黄酒,蟹便不吃了。”他温声道,“那些黄鱼我看甚好,可买些归去。”说罢,他拿出一串钱,放在汪劲手上,“便要方才那三条大的,有劳足下。”
“元初……你不是也爱吃蟹。”我硬着头皮改口道,只觉那两字出口,头顶的太阳格外晒,连海风都热了起来。
我这才发觉本身忘了先容公子,正要开口,却听公子道:“鄙人周元初,是她丈夫,幸会足下。”
我俄然感觉,我实在大可临时不必担忧因为称呼之事在仆婢们面前露馅。因为大抵没有人能够在公子的浅笑谛视下撑过半刻, 而他仿佛决意不想留别人在这里, 那么我与他之间如何相处便也就无人晓得了。
汪劲也是见机之人,未几问,笑着向我和公子拱拱手,道了一番喜。随后,又一边让我挑鱼,一边号召世人持续干活。
我讪讪,只得暴露些半羞半喜之色,对汪劲道:“这是妾丈夫,今后还请诸位指教。”
汪劲点头,正要答话,一个声音忽而传来:“大船都是出远洋的,不过本日去的都是远洋,过两日才走远。”
我内心翻个白眼,对公子道,“虾蟹也好,公……”
“哦?”公子的目光如有若无地朝我掠过,看看郭维,点头,“幸会。”
他是郭垂熟行下的人,专管向这四周的渔户拉拢渔获,与我也算得老熟人。
“不必。”公子听到这话, 温声道,“你二人归去吧, 我与夫人不必人服侍。”
“那些船,”他指指不远处的几艘大船,“但是出远洋的?”
我将那些饭菜都看了看,心想老钱这油滑的,畴前给我备的膳可从未这般用心过。
公子看看我:“你去过么?”
“自是去过。”我说,“万安馆用的渔获,偶然买的多,须得亲身去看一看才好。”
他既然这般对峙,我也不再反对,趁天气尚早,与他一道出门去。
看得出来, 老钱他们对公子这个主公非常上心, 送来的饭菜都做得丰厚邃密,不管家常小菜还是海盐名吃,应有尽有, 盛满了两只食盒。
“恰是。”汪劲答道,从桶中抓起一条大黄鱼,不无夸耀,“公台请看,这般肥,别处都找不到!”
“公子,”我踌躇了一下,说,“那些渔户的船长年满载渔获,腥臭味甚重。”
汪劲笑嘻嘻:“本日收成不错,不但有鱼,另有好些肉贝,又肥又鲜。”
我说:“恰是。不过是挑本身吃的,看看诸位得了甚么好货返来。”
“哦?”汪劲跟着郭家兄弟闯荡多年,到底是有些见地的,神采很快规复过来,干笑一声,看看我,“多日不见夫人,本来有了丧事?”
“老钱说这乡间无仆婢服侍,唯恐夫人和主公饿坏了, 让老姜做了很多。”小莺一边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一边道,“他还想再塞多些, 见食盒都放不下了才作罢。”
“馆中无事。”小莺道,“不过老钱说,这宅中无人服侍老是不好, 让我和阿冉留下。”
老姜的技术确切不错,公子如许口味刁钻的人,就连都城中那些讲究到极致的贵胄家里的饭食,他也能抉剔出各种弊端来,现在吃了两餐竟能安温馨静,可见非常对劲。但才吃完,公子望望内里的天气,道:“你昨日说这四周可买鱼,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