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已经有前锋的船逼近,可还未碰到,那些船上竟射来了箭雨,有些箭上用火油点着,嗖嗖落下。船上的人又要遁藏箭矢又要灭火,毕竟相顾不暇,没多久,当头的三艘船都着起了火,浓烟滚滚。而前面的船见状,皆慌乱起来,转头遁藏。
世人面面相觑,皆不言语。
“那是……”我听到石越的声音结结巴巴, 不成置信,“那是邺城都督?”
石越约莫也晓得这是实话,点点头:“你和大王都保重。”说罢,他也攀着绳索,荡到劈面船上。
“大王!”卢信道,“大王意欲何为?”
那是公子为截断黄遨往兖州的门路所设的樊篱,有五六道,铺设在水道最窄处,每道均以数十船只构成。船与船之间用铁链锁住,非常安稳。这些船,都是公子前几日四周征集来的,崔容昨夜连夜铺设好,只等黄遨来投。
话音才落,俄然,身后传来一阵喧闹。世人循名誉去,顷刻皆面色僵住。
这战略不是我出的,而是公子的长史俞峥。此人看着像个书白痴,却很有些弯弯道道的心机。常日里爱在堆栈里兜兜转转,玩弄这个玩弄阿谁。此番用到的官旗和桐油,都是他从日久无人理睬的堆栈里翻出来的,实教人刮目相看。
“大王,”连卢信亦不免面色发白,额头冒着汗,“不若往岸上去,让弟兄们逃命,也许还可……”
黄遨看着我,点头:“如此,便有劳倪兄弟了。”
卢信看向黄遨:“大王,这位倪兄弟虽是新来,但技艺确切了得,看他一片热诚,大王不若就应下。”
“鸣金!”黄遨向部下喝令道。
“水战之事,唯我最是熟谙。唯有我在船上,方可确保弟兄们安然。”黄遨声音浑厚,说罢,将手按在卢信肩头上,“掌事畴前在兖州水道行走多年,此去还须得掌事领航。此事我意已决,诸位莫再多言。”
此时这船上没甚么碍手碍脚的人,我当然能够借端上去,毫无毛病地将黄遨干掉。但如许一来,我就须得马上带着他的人头逃脱。此时这船还在河上,离得比来的还是贼众,若发觉了这船上的异动,只怕我要逃脱会非常困难。我还未与公子成百年之好,也还未重新回到祖父的田庄里,小命还须好好留着,以是那是下策。而上策,则是等这楼船突入公子那樊篱当中,到时黄遨也定然要寻觅逃生之路,我便可趁机动手,万无一失。
石越看着我,亦神采不定:“阿倪,你可须把稳。”
我望向岸上和水面上,也不知公子在那边,能不能在黄遨逃脱前赶上……
黄遨在这些匪众当中很有微信,在擂动的鼓声号令之下,即使火线看着是条死路,也仍然有船冲了畴昔。那樊篱上的船都是官方征来的,大小不一,这些船专冲着划子冲去,张满的船帆蓄足了风里,一下将划子撞碎,掼断铁索,暴露豁口。
“不成!”黄遨道,“此乃骗局,后路必已被截断!”
卢信急道:“鄙人亦行船多年,可交由鄙人掌舵!”话音落下,四周人亦神情冲动,要替黄遨留下。
卢信也如别人普通,将绳索攥在手中,向黄遨慎重一礼:“大王保重!鄙人且往带路,事毕以后,在兖州水道上等待大王!”
“如何?信不过我?”我笑笑,随即向黄遨正色道,“大王莫看小人年青,力量可大着呢。大王不信可问石兄,小人昨日但是一人干倒了四个狱吏!大王将小人留在身边,不但可掌桨,还可作保护。大王放心,有小人在,那些贼官军便是三头六臂,也伤不得大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