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笑了笑,摸摸我的头:“你去河西做甚?莫非又想装神弄鬼,卜问鲜卑人从那边冒出来偷袭么?”
这些年, 跟着匈奴式微, 东鲜卑也垂垂独力难支。加上风雨不调牧草不敷, 各部之间争斗愈烈。此中权势最强的拓跋部, 也堕入叔侄争位之乱, 剑拔弩张。
人间仍存的鲜卑各部,可分为东鲜卑和北鲜卑。
实在,拓跋彦看上的是漠南的草场。
我等他们走远了,翻窗入内。
公子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便马上往桓府去了。
自三年前秃发磐毁灭以来,河西重归中原节制,由凉州刺史统领,诸军事由关中都督节制。但是河西毕竟不比中原,大多处所干旱少雨,地盘瘠薄,不宜耕作。即便是前朝安宁之时,朝廷大力鼓励本地民人迁往河西实边,然服从寥寥。到了现在,则更是有力。
公子笑了笑。
沈冲说完以后,世人俱不言语。
反叛的确切是鲜卑, 但并非三年前的西鲜卑。
“可知朝廷如何筹算?”少顷,公子问道。
这也是我考虑之事。如时候充盈,倒不必然要公子亲身去求,我可设想安排。但现在,朝廷约莫不知何时便会将人选定下,容不得渐渐安插……
“争议之处就在于此。”沈冲道,“朝中军功卓著之人,大多是宗室。东平王等人推举的,便是乐浪郡公。然宗室把持各持节都督之位,早已为朝中诟病,将宗室撤离这等要职,亦是先帝夙愿。朝臣们但愿用宗室以外的人替代下邳王,故而争议甚大。”
“北海确切去不得了。”他将一只锦盒递给我,“朝廷将此物送到了桓府。”
拓跋彦先是与慕容部和槐度部会盟,各赠牛羊万余,换得两部承认。慕容部和槐度部虽对拓跋部鸠占鹊巢非常不满,但也晓得以拓跋彦之势,赶是赶不走了,与之大战只会落得两败俱伤,于己于人皆是倒霉。因而得了拓跋彦的时候,二部也不再作倔强之态,商讨之下,在漠东划出一块地来,让东鲜卑各部得以安宁落脚。
但与此同时,东鲜卑内部却稳定下来。
“嗯?”公子目光一动,如有所思,“送你回海盐么?这倒是不错。”
“都是上路,去河西不是一样?”我说着,盯着他,“你须得带着我,不成又送我去海盐。”
二人无一例外,都劝公子好好考虑。
“我在,莫非就不会肇事?”公子道,“我在不在都一样。”
没多久,公子送他们离家,走了返来。
本来是个熟人。
“秦王昨夜说那番话时,恐怕已经晓得了此事。”我说。
我听得这话,不由地心中一飘。
“装神弄鬼有何不好?”我拿开他的手,“慕容显恐怕不似秃发磐那般孤注一掷之辈,若真能卜问出来,我恐怕便是真的通了天。”
“没说甚么,不过叮咛了一番。”公子道,“母亲说要派林勋和府兵跟从,我未承诺。”
“你方才回桓府,那边如何说?”我问。
见得东鲜卑陵夷,秦王即顺势打击。数度交战以后,东鲜卑被迫放弃辽东,纷繁迁往大漠。
东鲜卑占有辽东,北鲜卑占有大漠。
我说:“我上回跟青玄探听过,自先帝继位以来,大长公主来往最密的贵眷,除了宫中和淮阴侯夫人杨氏,便是这位郑氏。”
“此事定夺不在我。”公子答道,却忽而问,“可知进犯河西的北鲜卑,首级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