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说，就算他大慈大悲，让我到帐下只不过每日端端茶倒倒水，我也不肯意。我要赎身和田产，不过是为了像畴前一样自在安闲地过日子，决然不会为此从一个笼子走到另一个笼子。
这谶言来得甚是及时，明显将秦王也搅胡涂了，对我的兴趣冲淡了很多。我提出告别的时候，他也未多言，摆摆手，放行了。
秦王说的话一向在耳边几次。
不料，此人竟如此孽障，认出了我的玉珠，进而像猎犬普通，顺着气味，几近查清了我的秘闻。
璇玑先生返来的事，很快就传遍了雒阳。
“秦王甚是爱好，让我谢过公子。说今后得了余暇，再邀公子共赏。”我胡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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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点头，持续揣摩。
“殿下但是拿奴婢打趣？”我说，“奴婢未曾去过会稽山，且依殿下方才所言，殿下去见那位甚么先生，乃是七年前之事，殿下果然肯定，那小童就是奴婢如许的长相？”
说实话，我非常震惊。
我羞怯道：“当年奴婢流浪，是公子将奴婢收留，供以衣食。奴婢对公子钦慕不已，早已深爱于心，恨不得以身相许，以命相依，只愿此生伴公子摆布，犬马不辞。奴婢寒微，唯此一愿，望殿下成全。”
“秦王如何言语？”
秦王盯着我，一副匪夷所思之色。
秦王所说的那些云氏过往，皆确有其事。云晁被诛以后，云氏式微，到祖父时，族人希少，研习家学的后辈更是寥寥无几。祖父虽学而有成，但他以史为鉴，以为云氏过往之灾，皆因这所谓的家学而起。也是是以，他不再像先人那样，以帮手别人的谋士自居，而是转向谶纬之学，用心偏门。即便如此，祖父行事也一贯慎重。他不但从不让人晓得他的实在名姓，连实在面貌也细心埋没，乔装之法从无疏漏。
四周又是沉寂，秦王的神采规复如常，倒是一笑，似感慨又似自嘲。
秦王并无愠色，一笑，道，“孤一贯爱才，亦视璇玑先生为仇人，本日与你一会，除话旧以外，亦想助你。”
我眨眨眼：“奴婢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死人。”
“哦？”秦王闻言，眉头微抬，却仿佛全在料想当中，毫无讶色。
我强压着心中的翻滚，道：“不想殿下竟晓得这很多，奴婢实惶恐。然殿下说了这很多，皆不过偶合。奴婢确出身云氏，然殿下所说的璇玑先生，奴婢闻所未闻，不知是谁。”
秦王神采不改，道：“孤本来并不肯定，可你颈上那玉珠，与那孺子一模一样。”
我说：“这诗作得晦涩不通，不知何意。”
最让我在乎的，则是他提的前提。
公子暴露对劲之色。
“霓生。”他走过来，神采镇静，一边擦着汗一边说，“你传闻了么？璇玑先生现世了！”
秦王的确是个夺目之人，一击即中关键。说实话，我非常纠结了一会。
秦王：“……”
秦王贵为藩王，而我不过一个小婢，他决然不会屈尊降贵来胶葛，也不会去跟桓府强要。且秦王必不会在雒阳待太久，说不定过几日便滚蛋，又是一去数年，再也看不到了呢。
因为祖父常常以璇玑先生的名号在人前呈现，必乔装改扮。他那白发长须、鹤羽白裘的神仙之姿，便是由此而来。而我也不例外，我被扮作仙童，□□敷面，墨眉绛唇，阿谁模样，我敢包管连我本身也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