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道：“我看乃是因为朝廷不准谶纬，这位璇玑先生想来也是怕事之人，此番连露面都不敢，写个谶言也不敢让人一眼看明白。”
但我晓得，世上所谓好处，皆互换所得。比如我侍营私子，是为了将来的清闲，我经心极力，奉迎顺服。而秦王又是要给我赎身又是要给我家财，就算他说到做到，代价为何？
“晓得了，去吧。”他对内侍道。
我说：“愿闻其详。”
我觉得我听错了，定定地看着他。
据祖父说，就连我的父亲，也不晓得他就是璇玑先生。
因为祖父常常以璇玑先生的名号在人前呈现，必乔装改扮。他那白发长须、鹤羽白裘的神仙之姿，便是由此而来。而我也不例外，我被扮作仙童，□□敷面，墨眉绛唇，阿谁模样，我敢包管连我本身也认不出来。
公子走到屏风后，一边换衣一边道：“不过此番他未曾露面，只将谶言留在了锦囊中。”说罢，他叮咛道，“青玄，再将那谶言念一念。”
我承诺下来，从中间的架上取来外套，给公子穿上。
“为何？”
我这话当然是骗他的。
当我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才进门，就遇见了方才练习射御和剑术返来的公子。
我看看他：“哦？是么？”
我羞怯道：“当年奴婢流浪，是公子将奴婢收留，供以衣食。奴婢对公子钦慕不已，早已深爱于心，恨不得以身相许，以命相依，只愿此生伴公子摆布，犬马不辞。奴婢寒微，唯此一愿，望殿下成全。”
“霓生。”他走过来，神采镇静，一边擦着汗一边说，“你传闻了么？璇玑先生现世了！”
秦王说的话一向在耳边几次。
四周又是沉寂，秦王的神采规复如常，倒是一笑，似感慨又似自嘲。
秦王：“……”
我给他系着衣带，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
秦王的神采凝住。
公子披着衣从命屏风后走出来，问我：“如何？”
“殿下美意，奴婢感激不堪。”我深吸口气，非常遗憾道，“然奴婢乃寒微之人，实无福消受。”
那目光意蕴不明，灼灼逼人，却又似迷惑不已。
这谶言来得甚是及时，明显将秦王也搅胡涂了，对我的兴趣冲淡了很多。我提出告别的时候，他也未多言，摆摆手，放行了。
“你不肯？”他讶然。
“你不想摆脱奴籍，过上畴前的日子么？”
我忍俊不由，“噗”地笑了起来。
他合法要再说话，俄然，一名内侍急仓促地从廊下过来，走到秦王身边，向他一礼，上前私语。
秦王并无愠色，一笑，道，“孤一贯爱才，亦视璇玑先生为仇人，本日与你一会，除话旧以外，亦想助你。”
天子对秦王的防备并非全无事理，他并非是个循分守己的人，与他买卖，无异与虎谋皮。
秦王听着他说话，神采微微呆滞。未几，看向我。
公子暴露对劲之色。
秦王贵为藩王，而我不过一个小婢，他决然不会屈尊降贵来胶葛，也不会去跟桓府强要。且秦王必不会在雒阳待太久，说不定过几日便滚蛋，又是一去数年，再也看不到了呢。
我说：“这诗作得晦涩不通，不知何意。”
我说：“公子所言有理，但我一时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