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筹算与他说这些闲话，道：“如此说来，我方才说的事，殿下是决意不准了？”
秦王冷睨着我，仿佛瞪着我说下去。
我晓得，有一点他说中了。
不过这不是实际的时候，我嘲笑：“殿下可真闲。”
秦王气定神闲：“孤何时说过要与你构和？如何定夺全在于你，时候不早，你还须与元初商讨，去吧。” 166浏览网
“其一，”他说，“如你所言，当下之计，元初与孤缔盟方为上策。此事你说了不算，孤须得与元初面议。”
我怒起，却一时语塞，少顷，嘲笑一声：“殿下口口声声百姓百姓，可若无殿下牵涉，我岂可做下这乱事？”
休听他胡言。心底一个声音道，你做这么很多，不就是为了每天和公子在一起？
“云霓生。”秦王不紧不慢道，“有一事，孤甚想问你。”
我点头：“杨氏、陆氏皆扬州大族，特别陆氏，扬州富甲天下，而半个扬州财产都在陆氏手中。淮阴侯那招兵买马所费，于这些巨富之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罢了。殿下运营辽东多年，亦晓得战事成败的底子，三分在于智勇，七分在于赋税。辽东虽运营甚善，但毕竟地处偏僻，且产出大不如中原。殿下将来朝中原及各地推动，必不成再希冀辽东，若得扬州赋税援助，则得了一处生力无穷的宝地，至此，天时、天时、人和皆为殿下统统，何愁天下不平？”
他也看着我，目光严厉。
我才不信他跑了这么大老远只是为了看看我有没有藏着小算盘。
秦王看着我，目光深深。
秦王神采安静，半晌，道：“说下去。”
秦王冷哼：“圣上只消在元初保护之下，号令天下讨逆, 孤便成了那众矢之的。”
“淮水之滨，淮南最富。”秦霸道，“自古以来，江淮凡有大乱，无不先争淮南。远的不说，便说与钟离县相邻的临淮国，临淮王八千兵马，一旦成盘据之势，必先取钟离，再取淮南。”他看我一眼，“孤传闻，云氏那祖产就在钟离县，现在在一个益州孀妇手上，名叫云兰，是么？”
“你要随元初回凉州？”
我说：“便是面上和蔼，也好过与殿下为敌。豫州、兖州、徐州、青州乃中原根底，稳住了他们，可保中原临时稳定。殿下站稳脚根以后，方可转头再将诸侯豪强手中兵患各个翦除，此为上策。想来殿下已经晓得，彻夜桓氏亦对圣驾有所图，殿下将圣驾交到元初手上，实在也是给了桓氏一个交代。元初现在是桓氏后辈当中权势最盛之人，殿下与元初合作，则也给桓氏等指了一条明路。”
“元初对天下无所诡计。此言但有半点子虚，那昌邑侯之子桓镶现在也不会被绑在顿时。”我说, “交给元初, 总比殿下亲身挟持更好。且凉州四周皆为殿下所围, 圣驾在凉州，与殿下攥于掌中何异？”
我一愣，看着他。
“何事？”我问。
“其二，便是那帛书。”他说，“你此番若回了凉州，那三张帛书便取消，你好自为之。”
我说：“其二，乃是皋牢桓氏等高门。元初对与家中背道而驰，但毕竟是桓氏的人。桓氏、王氏等大族，同气连根，有他们支撑，豫州、兖州、徐州、青州皆可为殿下所用。”
我说：“我并未曾背信弃义。我分开上谷郡时，向殿下承诺的是扳倒东平王, 彻夜以后, 这承诺自会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