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看的都是些闲书,不敢与将军相提并论。”
“哦?”我说,“为何?”
我忙道:“这怎算得打单,不过是丑话说在前头罢了。防人之心不成无,曹叔不久以后必会教阿麟称王,打他主张的人必是多了去了,多留些心眼老是不错。且明光道这般大志勃勃,阿麟将来必少不得碰到凶恶之事,跟着他本就是要担惊受怕的,伏姬若受不得,早些分开,对两人都是功德。”
“将军有话,但说无妨。”我说。
她款款入内,见到蒋亢,暴露讶色,见礼道:“将军。”
我写好以后,发明他仍在看,眉头却微微皱起。
蒋亢道:“如女君所见,明光道经多年强大,教众浩繁,现在已到了建功立业之时。公子虽有曹先生和我等辅弼,然仍缺智计出众之人,女君若可留下为左膀右臂,何愁大事不成。望女君三思。”
我亦施礼:“将军。”
“嗯。”我看着他,看着他俯下来,唇边浮起笑意。
我笑笑:“如有好书,且留着便是,我定会来买。”
那是因为你是桓皙。我心想。
伏姬道:“我昨日便到了。公子担忧这县城当中无人服侍女君,便让我一同前来,在女君宅中奉养。”说罢,她看向我,道,“我在宅中见霓生女君迟迟未归,特来寻觅。女君须随我归去,不然公子返来若寻不到人,只怕要见怪于我。”
这里与常日仍然无差,正逢早市,城中熙熙攘攘,到处是进城来赶集的村夫。那几间书铺亦还在原处,我走进畴前最喜好去的一间。果不其然,那店东人仍记得我,看到我,骇怪非常。
伏姬神采不定:“如此。”
“那虞姬,实在是刘邦派来的特工。”
“甚事理?”
我闩好门,仍从后窗出去,翻墙到了公子的院子里。
我应一声,把笔放下。
正酬酢着,内里有人走出去,我看出去,愣了愣。
如我所料,公子唇角弯了弯,暴露得意之色。
毕竟离前次见面不过数月,昨日见到他的面以后,我就认了出来。
公子说:“如有人与你说,我是那甚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格,哪日我流浪,也会带着你遭殃,你会如何?”
“曹麟将他的心上之人拜托给你,你便这么打单她?”他看着我,似笑非笑,“你就不怕伏姬公然无辜,被你这般一吓,当真分开了曹麟?”
我笑了笑:“说他二人良配,乃是世人不知实在。”
“实在史上似阿麟命格者,亦有很多。”我说, “最着名的, 便是周幽王和项羽。周幽王先娶于申, 后娶于褒,周幽王做下不端之事,乃至身故国灭, 褒姒和申后亦各自惨死。另有项羽和虞姬,项羽失被刘邦困于垓下,亦累得虞姬一道自刎。”
伏姬愣住,面上倏而暴露犹疑之色:“你安知?”
伏姬想了想,却道:“幽王与申后褒姒自是异心,可我听闻项羽与虞姬乃情投意合,又是何解?”
我瞥着蒋亢面上的神采窜改,晓得机会到了,道:“只怕我回不去,将军欲将我移往县府。”
就在此时,店外忽而传来车马的声音,有人走了出去。
公子在一旁给我研墨,拿起我写好的细细翻阅。
他坐过来,挨在我身边:“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