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亦有现成。”公子道,“霓生,你觉得逸之如何?”
我内心嘲笑,都谋财害命了,还扯甚义气。
我听着他说话,只觉心头一讪,这张口就来的模样,与畴前凡事必引经据典的公子比拟,也全然是换了一小我。不过他提起虞衍,倒实在教我有些惊奇,不知企图。
“郭兄既冒着风险将此事奉告我等,我等自也不会坏了老迈的义气。”这时,公子开口道,“郭兄只消替我等探听杀手行事之法,我等自有计议。”
得了这般吹嘘,郭老迈的神采看上去非常受用。
我浅笑:“如此,便有劳郭老迈了。”
郭维即暴露会心之色,抬头把酒喝了,起家走了出去。未几,门被郭维关上,廊下的灯笼光将他的影子映在糊着白绢的雕花门上,竟似在把风。
“而后呢?”我紧问。
这设法甚为大胆,我吃了一惊。
他说着,目光瞥了瞥堂上服侍的两个仆人。
“那中人是何人?”我浅笑,“老迈可否先容我熟谙?”
郭老迈看了看我,忽而笑了声:“公子和夫人果然乃仁义之人。这钱我若收了,难道真成了见利忘义。”
我笑了笑:“恐怕不然。郭老迈虽是个好义之人,论夺目,却不下这城中的任何奸商。”
“虞衍?”郭老迈和郭维听公子提到他,面上的神采却有些窜改。
公子这些年的确大有长进。畴前, 他抉剔至极,稍觉粗鄙就不拿人正眼看,也是以颇受雒阳那群名流的追捧。若放在三年前,我不敢信赖他会跟石越那样的人称兄道弟, 更不敢信赖他会跟郭老迈如许的把盏言欢。
“郭兄如何得知?”公子即问道。
“如此说来,陈王和淮阴侯算得撕破了脸。”我说,“我等要得扬州之利,便不成留着陈王。”
郭维喝一口酒,没出声。
“是非皆不决。”公子道,“不瞒郭兄,鄙人家中亦有经商,今父母老病,鄙人初承家业,正想做些事。现在中原乱事,郭兄想来也已听闻,只怕豫州待不住,还须过江往南来。前番听夫人说,虞氏在海盐乃首屈一指的大族,故鄙人此番来海盐,亦成心与虞衍公子交友一番,顺道商讨商讨落脚之途。”
我了然,让他们退下。
郭老迈又看了看郭维,朝门口抬了抬下巴。
我一愣:“黄遨?”
“先前我等假想,乃是将海盐所获盐利转往凉州,以保持凉州军政之需。”公子道,“可此计本出于权宜。扬州无陈王,兵马无首,必将堕入狼籍,我等那些计议也必为所累。若我等直接将扬州握在手中,此事则可大不一样。”
“公子过誉,渔户糊口不易,我等能帮自是要帮上些。”说罢,他猎奇道,“公子此番与夫人返来,不知是长住还是短住?”
“老迈有话,但说便是。”我说,“我等自当保密。”
郭老迈淡淡一笑,道:“这个么,自是也有体例。”
“不必听凭我措置。”公子道,“陈王一党虽掌控了高位要职,但全军将士皆扬州出身。陈王一党贪污军饷,压榨军士,早已引得军中不满。杨氏后辈多有参军者,只要得杨氏、吴氏、陆氏等互助,策划叛变不难。”
我没说下去,转而道:“你只筹算与虞衍打交道?”
郭老迈猜疑地看着他,目光不定。
公子点头,道:“虞松是陈王的人,便不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