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圆场打得不错,世人纷繁举杯,重归谈笑。
谢浚却仿佛全然不在乎,聊了好久,天南海北,多是时政之事。不过他见地博识又言谈风趣,世人听得非常津津有味。且谢浚究竟申明卓著,即便犯了端方也无伤风雅,不会有人敢劈面指责。
公子瞪我一眼,却道:“传闻是,每人百金。”
公子亦莞尔,行礼,“不知谢兄在此,有失远迎。”
我心中大喜,正想说既然如此公子我们回府吧,却见公子望了望窗外风景,转头道:“青玄,你去问问,谢浚谢公子何时来?”
谢浚多年未曾在雒阳的宴席中现身,人们对他的猎奇更甚于公子。
谢浚浅抿一口茶,道:“元初可知璇玑先生?”
“公子,”他踌躇了一下,“门外有很多侍婢,说是丰新安侯之命来奉侍公子,都在廊劣等待,可要开门?”
公子了然,眉头凝起:“如此启事,弟竟未曾听闻。”说罢,他想了想,道,“不过既无人见过璇玑先生,这谶言或许是传闻,不过无中生有。”
当然,作为一个能与公子相提并论的名流,他面貌俊雅姿势出众,自是不在话下,与公子坐在一起,竟未曾被比下去,实教人诧异。
城阳王的母亲沈贵妃,是天子和大长公主的生母沈太后的侄女,在宫中很有职位。在诸多后妃当中,大长公主与沈贵妃最是要好,公子也与城阳王年纪相仿,自幼熟悉。
话虽如此,但我晓得他受用得很。
说来,我固然感觉公子这些情怀不过是高门后辈一厢甘心的臆想,但我晓得,他是非常当真地做了筹办的。
那人一愣,神采难堪。
“霓生,”公子转过甚来问我,“你也感觉我想出去是率性么?”
公子闻言,仿佛来了精力,非常当真地思考了一会。
看着他陶欢然的模样,我挪了挪,坐到他身边。
公子愣了愣:“谢公子未曾提过。”
青玄刚满十五,这诚恳人,八成是美色当前不由引诱,被人哄两句就来瞎帮手。
昔日他列席这类白日里的雅集,不管公宴私宴,他老是最早分开。而这本日,他逗留得比平常都要久。乃至城阳王邀他回王府赏春兰,他也回绝,自顾留下。
公子刚入内,身边就围上了一大群人。我跟在公子身后,亦步亦趋,青玄领着几个主子,熟稔地护在摆布。正待往内里走,忽而闻得火线又是一阵骚动之声。望去,只见高蟠和浩繁来宾簇拥着二人走来。一人锦衣玉冠,我认得,那是四皇子城阳王;而另一人,身着长衣,行动款款。虽看不清面庞,举手投足只见却自有一股不凡之气。
谢浚亦不再多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当然,这主如果因为我奉告过他,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无事聚在一起就爱会商些隐私之事,比如,哪位仆人如厕从不关门,哪位仆人的尊臀如何形状。
“公子想如何周游?如谢公子普通,去岭南和阳关么?”我问。
人总有比较之心,公子对谢浚一贯猎奇。我晓得他书房里收着几幅字,都是谢浚亲手所书。
“搔杖又是何解?”他问。
对此,我非常不觉得然。
谢浚笑了笑:“实在非也,我当年远游,实为寻一人。”
当今的士人,以缥缈通俗的玄谈为寻求,视时政孔孟为俗物。如果谁敢在这般雅集上抒发治国理政之感粉碎氛围,那必定是要被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