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冲虽仍然衰弱,但自从醒来以后,伤势垂垂和缓下来,虽还会时而发热,但不再昏倒。
我一愣,耳根热起来,啼笑皆非。
“你唤不醒。”
曹叔叹口气,道:“你道我不晓得你那公子为何待你风雅?你这般年纪的女子,最易心动。婚姻之事,需求明媒正娶,你那公子就算待你再好,也必不能娶你,你须服膺。”
公子道:“就在方才。我发觉,便去唤了人来。”
看完以后,我心中结壮下来。
我拆开,纸上的确是曹叔的笔迹。曹叔说,他和曹麟正在四周经商,虽行迹不定,但如果来到雒阳,必然会去找我。我若赶上费事,能够到槐树里来,老张会帮我。如果要找他们,可去成都,在信中给我留了住址。
我笑了笑,说:“曹叔忘了,我服侍的但是桓公子,他对我一贯风雅,赐了很多财帛。”
看管的人叫老张,是一个全然面熟的人,与曹叔年纪不相高低,其貌不扬,一脸诚恳。他熟谙我,奉告我说到手的第二日,曹叔和曹麟就分开了此处。
我问他们去了那边,老张说不知,却给了我一封信,说是曹叔留下的。
只是要做此事,须得出远门。我日日在桓府中,找不到机遇分开,又一时没法找到可托赖的拜托之人,便拖了下来。
曹叔问:“你何来很多财帛?”
世人围上去,对着沈冲又是哭又是笑,叽叽喳喳一阵问长问短。直到公子来劝,说沈冲刚醒来,静养为上。世人这才止住。
至于曹叔那边,我曾经以回桓府取些用物的借口,分开淮阴侯府,去了一趟槐树里。
便如现在这般。
我挪了挪,再靠近一些,装模作样地持续做针线。未几,我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霓生……”
“何时的事?”我又惊又喜,向公子问道。
公子转头,又让人去取药和食品,将汗湿的褥子换掉。仆婢们在公子的批示下进收支出,有条不紊。
我觉得他会提那犒赏的事,却听他转而对公子道:“逸之虽醒来,然伤口未愈,身材仍弱,这婢子只怕还须再留些光阴,不知元初觉得如何?”
不过我还是奴籍,不能去出面。以是我一向深思下落个假籍,或者干脆捏造一个身份,回淮南先将祖父的田庄产买下。此事无甚难处,那田庄空置好久,开价又太高,淮南府的人见了金子,决然不会不肯卖。将来我出去了,自买自卖,将地契转手,便可万无一失。
公子道:“便如表舅之意。”
我摸摸他的额头, 已经不再烫手。
有了这些计议,我在沈府当中纵情地陪着沈冲,一点也不为外头的事情担忧。
朝沈冲榻上看去,只见公子和两个仆人围在榻前,不知在说着甚么。
固然我感觉曹叔藏着些我不晓得的事,但我晓得,他做事一贯全面,承诺了便会办到。
我自是求之不得,从我不必再担忧他一不留意没了性命以后,我那颗心便又蠢蠢欲动起来。
过了一会,榻上的人动了动。
“霓生,太好了!”惠风喜极而泣,拉着我的手,“我就晓得公子必吉人天相,不会被奸人所害!”说罢,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暴露羞怯之色,在我耳旁道,“你与你家公子说说,让他也留下……”
我如同一个潜入他身边的贼,怀着不成告人之心,四周搜刮,贪婪窥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