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不记得？”
公子点头，又细心看了看墓碑，问我：“你祖父叫云重？”
“公子。”过了一会，我忍不住唤一声。
我说：“恰是。”
公子微微点头，许是牵涉到了不欢畅的回想，没再多问下去。
“霓生，”他说，“你祖父是个甚么样的人？”
“我晓得了，阿媪莫为我担忧。”我说着，想了想，把腰上钱囊接下来，交给她。
公子轻哼一声：“我不问你就不说么？那逸之如何得知了云氏的很多事？”
我看他神采当真，并非谈笑，只好引他去。
伍祥道：“恰是。云公一贯待我等甚好，我等住处皆不远，常日里有了余暇，各家都会来看看。”
我：“……”
祖父墓前仍和昨日普通，还摆着些我昨日留下的祭品。公子看了看，问伍祥，“此处亦是尔等常日照看？”
陶氏暴露惊奇之色。
公子点头。
我看着他：“公子莫非想要替我赎买？”
公子睨着我：“又是你算的？”
我想来想去，感觉这个答案最为符合道理。
我讪讪。
扫墓以后，天气已经不早。
公子应一声，伸展了一动手臂，道：“甚时候了？”
公子道：“我既是为你祖父而来，自当要到墓前拜见。”
公子公然有备而来, 酒肉三牲一应俱全。
“公子可要来拜一拜？”我拜过以后, 对公子奉迎地说, “这祠中许愿可灵了, 求财求运皆可。”
陶氏点头：“女君不必勉强，做人奴婢是多么日子，老妇也是晓得。就算是仆人家繁华，脾气又好，也须得看人色彩到处谨慎，想到你要去受这般苦，我便食不下咽。”
回过甚，公子正倚在隐枕上，闭目养神。
这倒是确切。自云晁以后，云氏一向不求贵显，若不是我那族叔一心求官，恐怕长公主和沈冲对我的来源也无从晓得。
早知如此，就该早早将公子利用过来，我也不至于费时吃力，还操这么多的心……不过现在也不迟，让老张持续去扮云兰部下，将田庄卖给公子，从他手中把钱加价挣返来。
祭奠一番以后，我觉得公子情意了送到了，便该回县城去。不料，出了祠堂外，他四周望了望，问我：“你祖父坟场在那边？”
我说：“阿媪莫虑，那人是祖父故交，必不会难堪耕户。不过我与那边毕竟不熟，若今后有些甚事，阿媪务必托人给我送个信。”
这话倒是确切，我不美辩驳。
我天然不能奉告他，这是因为我明天在这里已经大哭过一场，反问道：“公子但愿我哭么？”
耕户们常日的糊口我是晓得的，能丰衣足食便已是安乐，酒肉都须得不足钱余粮去换，食之不易。祖父畴前逢年过节总会给耕户们分些酒肉，一年有好几次，这在乡中是着名的风雅。而公子脱手则豪阔很多，祭品之多，充足每家分上十几斤，世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公子没答话，待我再转头，发明他正在看着我，目光似在揣摩。
“莫非我不去赎，它便不会落入别姓之手？”
“公子方才不是听那些村夫说了么？”我说，“这田宅多年来都未曾卖去，便是明证。”
我说：“我畴前不是与公子说过？”
“你安知不会？”
“想来常日待你也不错？”陶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