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为太后卜问凶吉。”我说。
公子想了想,道:“我当初将那赋赠与了顾焘,莫非不恰是在他府中?”
天气已经不早,公子带着我出来闲玩了大半日,也该归去了。
“我想去领兵。”
“公子方才时候我穿女装都雅。”我问,“公子想让我今后穿女装么?”
“因为他们笨。”我对劲洋洋。
他会捕鱼、剖鱼、烤鱼, 会拿着鱼去乡妇家中换吃的, 会打动手, 还从不嫌弃禾草堆, 像个乡邑少年一样, 毫无顾忌地坐上去……我感觉就算我奉告了惠风, 她也不信, 且会指责我歪曲她心目中公子那高洁无匹的仙品。
公子目光动了动,头偏开。
一向以来,我对我扮男装一向甚为自傲,感觉本身不必易容,只消穿上男装便可混迹男人堆里毫无马脚。究竟也如此,我跟着公子出门,常常可遇见别家那些长相姣好的少年男仆,站在一处,并不高耸。只是比来这一年来,我也感觉我身上窜改越来越大,许是越来越掩不住了。
我说:“以我之见,仍有更便利之途。”
公子讶然。
我看了看公子,发明他头发上还沾着半截禾草,俄然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话倒是不错。
我说:“如此,公子欲往那边将兵?”
这要求看上去实在不凡是理,我一个侍婢,何足让长公主特别顾虑?
“哦?”公子一讶,忙问,“怎讲。”
望望来路,那人明显不会追来了。
“穿男装你也变不成男人。”公子说。
“门下省无所动静,乃是因为庞氏和宗室逼迫未紧,他们还在张望。”我说,“而温禹虽呆板,但他与王绪乃是好友。”
我:“……”
我说:“据我所知,自先帝以来,门下省诸近侍之职,皆天子亲身选任。拔擢之人,皆大多为世家出身的才俊士人,如本日般,外戚、宗室并重,乃从所未有。”
公子道:“我曾与族叔谈及此事,他说还须考虑。此番归去,我当再去见他。”
我说:“我记得分开雒阳前,曾在公子书房中看到王绪送来雅会的帖子。若未曾记错,便鄙人月初,公子回到雒阳后不久便是。”
“嗯?”公子转头按我,目光闪了闪。
我也拿起一块,咬一口, 只觉酥香满口, 甜而不腻, 公然甘旨。比雒阳吃到的那些都好吃多了。
我俄然想起方才朱阿媪说的话。
“公子不怕脏?”我问。
我说:“也不定,喜好穿男装时便穿男装,喜好穿女装时便穿女装。”
我:“……”
“用不着探听。”我神采自如,“淮阴侯与表公子曾提及过此事,略加猜测,便可知起因。”
我说:“公子不是说要做一个重臣?”
公子道:“恰是。”
公子道:“那又如何?”
我应下,喝一口酒,再吃一口酥饼,公然人间乐事。我一边吃着,一边瞅着公子,只觉本日竟像是第一次熟谙他。
我一怔,俄然发明他和我离得有些近,居高临下,双眸背着天光,深黝而专注。
“送信?”公子讶然,“那内官在那边?”
马就拴在不远的树下,我们二人解了缰绳跨上马去,在那人未及追上之前逃脱,将那震天的狗吠和谩骂丢在身后。
“你从未说过。”
我哂然。
我感觉,本日带着我出来的这个公子, 仿佛是个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