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的盘中,已经堆着小山普通的蟹肉和蟹膏蟹黄。我看着,俄然感觉嘴馋不已,忍不住咽了咽涎水。归正公子也不喜好吃。我这么想着,便想伸脱手去偷偷再取一点,可不知为何,手不管如何伸不出去……
我哂然,瞥了瞥公子。
“你梦里但是一向惦记取蟹?”他问。
我望着他,讪讪:“公子,我饿了。”
“他们说那两人穿戴京兆府士卒的衣服,看模样,恰是前次到荀尚府中劫走金子的人。”公子道,“昨日,京兆府尹赵绾方才在西明门四周巡查返来,将要登车之际,那两人俄然呈现,将府尹挟制,而后驾车逃窜出城。但在途中,传闻是因为追兵追得紧,二人将府尹放了,却骑上了拉车的马逃遁而去。追兵虽一起追逐,但还是失了二人踪迹,却不巧在景明寺桥赶上了那刺杀之事。”
“你考我?”
公子却道:“我昨夜也睡了一阵,不累。”不但如此,他还像个太医一样,要我回榻上躺着
公子:“……”
我说:“现在皇后与皇太孙之势,乃是一个在暗处,一个在明处。江夏郡公一系被诛灭以后,皇太孙可谓势单力薄,而东宫现在除了那吉褒,早已到处是皇后的人。皇太孙身处此中,无异于身处虎穴。若表公子强求护他避险,只怕会比他遇刺那夜更加凶恶。”
公子看着我,目光暖和。
我听着,愣了愣,不知以是。
是在剥蟹。
“不是。”我忙道,想了想,感觉这真不是个好题目,岔话又问,“昨日那事,可有人去查问了?”
公子……
他一向在这里……一整夜?
我也在榻上坐下,道:“皇后行事虽狠厉,却算计周到。若一意应对,只怕疲于驰驱,且防不堪防。”
我觉得公子约莫会去安息或者去书房,不料,待我梳洗结束,换了身衣服,他又走了返来。
蓦地,我展开了眼。
我看他神采无语,讶然:“我说得不对?”
可他还未走出房门,似想起一事,转头看了看公子。
“你那事,还是再想想为好。”他意味深长,“长公主也是为了你好。”
我讶然:“为何?”
我点头:“另有呢?”
我看着他,感觉我的头又晕了一下,约莫是又建议了烧。
我问:“那边?”
“若要行废立之事,则须得服天下人,故而必有诛心之计。”
我羞怯万分,只觉脸在烧, 想走畴昔,却不管如何迈不动步子, 而身上越来越热,仿佛要炙烤起来一样……
“恰是。”沈冲道,“传闻是梁王保举,中宫很快便准予了。”
我说:“表公子有所不知,我当时是在去桓府半途卜的卦,归去奉告表公子已是不及。且那卦象有些似是而非,我不敢妄言,便只好亲身去看。”
“恰是。”公子道。
公子看着沈冲,道:“你这般焦急,母舅他们情愿。”
他浅笑,让仆人将食器收下去。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软榻上翻了起来。
就像现在。
“公子一向在照看我?”我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