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公子又如何。”我说,“我祖父说过,若男人真的喜好你,必是明媒正娶。若连这也做不到,那必不是真喜好。”
“霓生,”她点头,“老是这般沉沦畴昔,我觉得不好。”
我谢了平原王,却只敢坐半席,神采不安:“殿下,奴婢是趁机偷偷出来,若归去迟了,只恐仆人发觉。”
这些天来,我迟早与公子相处时,皆与昔日无异。偶然也谈天,各无忌讳。
惠风哂然:“自是不想。”说罢,却不善地看着我:“我常常想起来那日浴房里的事便深悔难当,若不是你跑来打搅,我说不定也可中个暑崴个足,让桓公子抱我回院子。”
固然这是悠长以来我一向明白的,但乍得听到这话如此必定地从别人丁中出来,心中仍如同蒙上了一层暗淡。
“公子方才不是问起了征象?”我叹口气,“这便是征象。”
天气已经暗下,还未全黑,倒是阴沉无云。我走到院子里举目望去,只见西北处,确有一颗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如同天空中一道新愈的伤痕。
庞玄亦是不语,神采不定。
惠风神采稍解,但是对于公子抱我回府的事, 她仍然又恋慕又妒忌, 第一次来看我的时候就问我感受如何, 那目露凶光的模样,
桓瓖那不端庄的。我心想,说不定是他学了甚么乱七八糟的异术,借着跟我说话的时候给我下了咒……
“公子,”我神采无改,道,“我全都服了,不然怎会规复得这般快。”
“惠风。”他进门的时候,看了看惠风,浅笑,“来看霓生么?”
“还能如何。”我无法:“我当时人事不省,莫说公子,神仙来抱我我也不知。”
“归正我晓得是你。”他笃定道。
惠风听了,似懂非是,未几,叹口气:“但愿如此。”
当然, 我晓得她是为了看公子。自从那遇袭之事今后, 公子没有再去淮阴侯府。而惠风本着山不就我我自去就山的执念,借探病之虚,行窥觑公子之实。
“奴婢闻得霓抱病愈,便来看望……”惠风全然没有了方才那般张牙舞爪的模样,红着脸,细声细气的答道。
固然前次她和我有过一番深聊,但还是贼心不死,对公子面面不忘,并且为了共同公子出没的时候,她特地挑着傍晚的时候过来。
“我怕公子抱病么……”我想起那日的事便感觉耳根发热。
“服了几次药?”
“他未曾说。”惠风道,“不过不说也一样,还不是为了皇太孙。”说着,她也有了些忧色,“霓生,你不若替公子算一卦,看看那东宫中可真有人关键他?”
“殿下,奴婢不敢!”我作惶恐状,伏拜在地。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药实在难吃,而我晓得更易于下口的方剂,因而偷偷倒了,筹算瞒着公子本身出去配一剂。岂料,公子昨日来看我时,感觉屋子里太闷,就去开了窗。那药味还未散,一下被他发觉了出来。
我沉吟,问:“表公子跟随保皇太孙之事,公子如何对待?”
“尚无。”我说,看着他,“公子但是在担忧表公子?”
“须知人生活着,十有八九不快意。”惠风可贵当真地说,“想得太多,所求则多。我那边府中也有几个良家出身的奴婢,她们就是这般,放不下又得不到,郁郁寡欢,过得甚为辛苦。还不如像我等这些生来就是奴婢的人普通,睁一眼闭一眼,只图些长处,过完此生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