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对我的抵赖不置一词,道:“你不筹算解释解释?”
那茶舍甚大,横着数间房屋,内里另有园景和雅舍。
我心中一惊,忙问:“他可说了何事?”
我内心翻个白眼,看着他,没有动。
路上人来人往,那长亭上,也有好几拨人,有的给朋友故旧置酒送行,有的闲坐叙话,倒是热烈。
没想到这世上竟有比我还不要脸的人。
宫中的人仍然繁忙,我晓得我做不了甚么,只得像个浅显宫人的模样, 侯在一旁。
我看到那物事,心中俄然“格登”一响,沉了下来。
“不知殿下要何解释。”我说,“殿下来雒阳乃是勤王,百利无一害,还可有一名貌美心惠的王后,不知殿下有何不满?”
“大夏门外往东北一里,有一处长亭,那边常有旅人歇脚,你出去了便能瞥见。”闫春说着,将他的腰牌给我,笑笑,“桓公子畴前对我有恩,此物你拿去,上面是杜内官的名字,宫卫见了就会放行,可出入无阻。”
夏季里,四周的树林已经落光了树叶,树枝如同密密的伞骨,在夕阳的风景中显得寥寂萧瑟。
我愣了愣,看着他,有些迷惑:“我家公子不是在散骑省么?大夏门在北,官署在南,他怎会让我去大夏门?”
“是么?”秦王不觉得意,“你不认也无妨,喝了这茶,孤便将你带走。”说罢,他看着我,淡淡一笑,“元初如果晓得了,不知会作何想。”
内侍笑了笑, 道:“鄙人闫春, 跟从杜内官, 在太极宫中奉侍了五年。”
我瞥了瞥他:“哦?”
秦王一笑,没说话。
我迷惑不已。
“这世上,孤最不畏的便是人言。”秦王却不觉得忤,手指悄悄抚着茶杯的沿口,“孤那很多的传闻当中,独独缺了些风骚事,能从倾倒众生的桓公子手中强夺个侍婢过来,倒也是不错。”
“奴婢想喝茶,本身会煮,不必殿下操心。”我说,“不知奴婢何德何能,被殿下如此看重。殿下回了雒阳,却连宫门都不入,倒将奴婢唤来这茶舍喝茶?”
“殿下不怕我奉告长公主。”
闫春非常周道,让我换了一身内侍的衣裳,再配上这腰牌,仿佛是个太极宫里的人。
“云霓生,”他说,“我家公子要见你。”
闫春给的腰牌果然非常担用,我一起出示,宫卫都未多理睬。
秦王倒是一笑。
“未曾说,他说要亲口奉告你。”闫春道,“他说他有急事不得□□,让我奉告你,他得空入宫,申时二刻,他在大夏门外等你。”
潘寔方才去找卫尉,太极宫还未及封闭,我分开之时,凭着那腰牌,仍畅行无阻。
我看了一遍下来, 发明死的人天然是各有死法, 但被治好的人,则有一个共同的特性, 就是要经历一场高烧。
“奴婢不是殿下之意。”我干脆装傻,“殿下实在狐疑太重,方才殿下所言,甚么使计,甚么王妃,奴婢全不晓得。”
我方才一边走着,一边研讨了逃脱的途径,正作着计议,那门被翻开。
我晓得秦王说话一贯不随便,就算真真假假,也有其目标。他如果真的想把我带走,约莫会真的脱手。
“生是桓公子的人,死是桓公子的死人。”秦王凭窗倚着,看着我,淡淡一笑,“你公然未曾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