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思宫那暗渠,现在仍然只要我们几人晓得,不想峰回路转,竟又要往那上面打主张。
我点头,见公子不再躺着,上前将那书拿开:“趁现在无事,公子还是躺下再睡多些。”
“梁王太快到手,则定然要来太极宫。”公子明白过来,随即道,“圣上还未全然病愈,让他去对于皇后,两相对峙,对我等无益。”
“穿上。”他说,“这殿中虽有炭火,可若不留意, 最是轻易着凉。”
此时,明秀宫中早已落锁,人们大多已经睡下。陈复与部下将宫门开启,梁王率兵马两千长驱直入,宫中的人惊醒之时,叛军早已杀了出去,庾茂等尽忠皇后的卫士虽奋战,但何如明秀宫无险可守,不久即溃败开去。
歇一歇,就来我这里么……心中倏而一荡。
“详细不知。”桓瓖道,“来人只说事发之时,皇后刚好与庞圭等议事。那殿中除了内卫,另有庞圭的府兵数百。皇后甚为多疑,恐内卫似倒荀时普通反噬,总觉明秀宫非安妥之处,本日傍晚时,令庞圭将庞府兵马领入了明秀宫,以防万一。”
公子暴露对劲之色,目光熠熠。
“另有吃。”我从中间的案上拿起水杯,抿一口,道,“他们又不准我触碰圣上,我能做的难道就是这两样。”说着,我忽而想起些不对来,道,“我说不准人打搅,宫正怎将公子放了出去?”
“不知。”公子拿起书来, 持续翻, “那殿上无事,我便过来歇一歇。”
桓瓖不解:“可圣上还未病愈。”
我无言。
我一愣,看着他:“搬去那边?”
“多余的人不必。”公子道,“有你便是了。”
公子见我没有辩驳,唇边弯起淡淡的笑,半晌,将隐枕放下,半躺在上面。
“兵马已经进了宫城。”内侍道,“现在宫城各门戍卫,已归豫章王掌控。”
我应了一声, 乖乖地将外袍穿上,心中虽受用, 却不由想,公子迩来这啰里啰嗦的干劲到底是从那边学来的,像个乳母一样……
檐下巨大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摆,火线殿阁半明半暗的影子里,倏而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来。
我心中不由赞叹,好个皇后,竟能算到这一步,倒是有先见之明。
正在无言之时,门上响起一阵短促的叩响,有人道:“元初!”
我与公子对视一眼,正待开口,内里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
“这由不得你说。”公子不觉得然, “你连本身是不是发热都全无知觉。”
我愣了愣。
“勤王?”桓瓖大吃一惊,“那些兵马安在?”
他说得对,这些大话的确就是我教的。公子真乃人才,别人上我的当都是上了就算了,唯有他还晓得举一反三,倒打一耙。
我一愣,面上倏而热起来。
“元初。”桓瓖走出去,风尘仆仆,鼻尖被冻得发红,倒是神采镇静,“方才明秀宫那边传来动静,梁王脱手了!”
“公子为何要我陪?”我问。
“不知。”桓瓖道,“使者急着返来报信,等不得刺探很多。只说皇后、庞圭及平原王带着人马往西北去了。”
是桓瓖的声音。
“可公子的主子如何办?”我说,“公子常日用惯的人,若长公主和主公不肯放,公子也带不走。”
“这怎是胡说?”公子道,“且这些甚么命理之论,不就是你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