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舆敞着帘子,吴学政瞥见劈面走来的海瑞,仓猝叫道:“落轿!”
海瑞明白了,可又有些不信,摇着头问道:“吴学政,这已经是一百六十年前的事了,你说汤景是东瓯王汤和的先人,有何为证?”
“海大人,濠州钟离汤家祠堂记录的清清楚楚,在嘉靖朝往前溯,在汤景的父亲之前,历任应天巡抚来到南京,无不前去拜见汤家,只可惜到了汤景父亲这辈,却学起了范蠡,做起了陶朱公的谋生,才招致汤景出海经商被掠的悲剧,要说他们汤家的家底,呵呵,能买下半座金陵城也不希奇,大人您也别吃惊。汤家这几十年够低调的了,现在在南都城,晓得汤家显赫家世的已经未几了,作为世交,我愿为汤景作保!”吴学政解释道。
吴学政也帮不了太多忙,只好去帮海瑞烧火,海瑞煮了一锅白菜豆腐,在大柴锅边上贴了一圈杂面饼子。
朱辉拜见吴学政礼毕,说道:“吴老爷,汤景叔叔刚才被海老爷传讯,临走之前,说请您老救他。”
二位轿夫方才停下来,吴学政慌镇静张地要下肩舆,一不谨慎,把肩舆底踢了一个洞,一条腿卡在了肩舆里。
吴学政坐着一顶二人抬的蓝顶小轿,去往应天巡抚衙门,恰好碰上海瑞从衙门里出来。
“回禀老爷,小人朱辉自幼飘零外洋,幸得汤景叔叔所救,随他一起回到南京。”朱辉答道。
朱辉闻声有人拍门,仓猝跑了出来,抱起躺在地上的汤景,问道:“叔叔,这又是如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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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和刘千户只战了不到三个回合,就把刘千户斩于刀下,剩下的两个锦衣卫从速跪下告饶命,婉兮也没废话,手起刀落将二人刺倒在地。
“婶婶,你是说徐鲲在南京另有很多钱,都放在阿谁庞尚鹏的钱铺里?”朱辉吃惊地问道。
“前些日子,我被徐鲲和徐喜送去衙门,跟海老爷也是这么说的,海老爷真是明断是非的彼苍,不但没奖惩我,得知我流落在外洋,还不忘念圣贤书,对我们朱家父子大大地赞美一番呢。”
“恰是前来拜见巡抚大人。”吴学政答道。
看朱辉另有些犹踌躇豫,月儿号令道:“朱辉少爷,按老爷的叮咛办,以免夜长梦多,快去!”
朱辉找到何氏,说道:“婶婶不要担忧,叔叔已经安排好了,我这就去找吴学政,他能给叔叔作保,叔叔说:让你找月儿,把府里的丫环婆子调集起来训个话,之前汤府的家人过几天也连续该从故乡返来了,现在府里的统统听月儿安排。”
何氏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又哭丧着脸低声说道:“这么大一处院子,现在家里也就剩这一千两银子了,二十多个仆人,故乡人如果都再返来,坐吃山空,将来可如何办啊!”
吴学政打量着朱辉,十5、六岁的年纪,乌黑的长发绾起,浓眉大眼,身材虽不算魁伟,倒也结实,不由问道:“你是汤家的甚么亲戚?”
朱辉问道:“婶婶有甚么叮咛?”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瑶……
婉兮和朱辉的身高相仿,满月一样的脸盘,白里透红,浓眉毛、大眼睛,樱桃小口,齿白唇红……
“呵呵,是吗?我晓得了,你归去等着吧。”
何氏赞美道:“辉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