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阮还要办案,古嫂子没多留,牵着小丫头归去。
检察了林子河边,陆毓衍也没冒然去敲庄子的门,一行人下了山。
见陆毓衍出去,杨府尹站起家来,游移道:“贤侄,这案子莫不会真是那安瑞伯府里头……”
那些不在宦海上拼搏,整日打发工夫的世家后辈,说得好听些是清闲得意,说得刺耳了就是游手好闲。
杨府尹眯了眯眼,几位通判连连点头,非常附和。
小吏没接,笑眯眯往她身后指了指。
小丫头哒哒跑过来,扑到了古阮腿上,闹着要抱。
再说小伯爷,蒙荫在衙门里挂了个闲得不能再闲了的闲差,整日里点个卯,就学他老子听戏遛鸟斗蛐蛐,养的两只蛐蛐是勋贵后辈圈子里驰名的常胜大将军,那出场的架式,比小伯爷还张扬。
陆毓衍和谢筝还要去教坊司问话,便先退了出来,寻个间酒家用了午餐,眼瞅着时候差未几了,就去找之前报案的李司乐。
这个动静,炸得杨府尹面前白光闪闪。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衙门也不会找他们费事,可真叫真起来,还怕没点儿把柄吗?
别看安瑞伯半百年纪,整日里乐呵呵的,提着他那几只八哥、画眉与人逗趣,或者一身常服去馆子里听戏,约三五老友登山望远,可依杨府尹那为数未几的与安瑞伯打交道的经向来看,这小老头精得不得了,没入过宦海,却比在宦海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泥鳅还滑溜溜的。
捕头马福凑上来,翻开布头看了一眼,朗声道:“啧啧,把你家丫头许给我当儿媳妇如何?”
杨府尹长长叹了一口气。
占地不小,围墙足有两人高,站在此处看,将将能看到里头的琉璃瓦,飞檐悬着铜铃,上头立着瑞兽。
谢筝摆手,道:“哪儿的话,清楚是我馋嫂子做的豆腐。”
古阮拿女儿半点体例都没有,道:“让女人见笑了。”
没有李昀这矜朱紫背后立着,杨府尹寻安瑞伯费事,少不得要衡量清楚。
就如许的两父子,只靠那块布条,林子里的那点儿足迹,杨府尹还真不敢上门去。
顾嫂子扭过甚来,见古阮返来,弯着眼就笑了。
古嫂子提着个篮子,蒙着层青花布头,要把东西交给府外看管的小吏。
亏的安瑞伯不入政局,只做他的闲散权贵,又祖上殷实,不缺银子,若不然这座能与皇家别庄媲美的庄子,只怕是能招来御史们的好几本折子了。
可这买卖啊,真是成心机极了。
倒不是怕安瑞伯把他轰出来,而是那老泥鳅东拉西扯半天,也不会有一句实话,指不定还要拉着他去听曲登山呢。
三三两两或站或蹲用饭的衙役们哄堂大笑。
小丫头的眼睛亮了,猛一阵点头,急着要跟谢筝拉钩。
到顺天府外头时,谢筝一眼瞧见了古嫂子与古家那小丫头。
谢筝听他们谈笑,不由也扬起了唇角。
陆毓衍深思半晌,道:“大人,就算不能查证小伯爷与宋玉澜的死有关,但他在京中行走,真要抓一些他的错处,还是能够的。”
一桩桩不大不小的罪名盖下去,也够安瑞伯去圣上跟前喝一壶了。
这不也是萧娴嘴里的“买卖”吗?
费事上了身,背面的事情就轻易多了。
虽说他掌着顺天府,气度不已,但在权贵眼中,一样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