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鼻尖,假装若无其事地瞥了陆毓衍一眼。
“难怪。”陆毓衍低低应了一声。
陆毓衍亦不由弯了唇角。
顺天府里,众位大人的面色似是轻松了很多。
她恨的不是郑博士,而是郑夫人。
他撇撇嘴,道:“不如叫阿黛来认一认?就算不能鉴定杀郑夫人的是不是韩婆子,起码能弄明白勒阿黛的是不是她,归正阿黛记东西清楚。”
梁司业是个六品官,祖上不显,夫人娘家亦浅显,宅院比郑家还小,就是一进四合院。
陆毓衍抿着唇,看着韩婆子哭天抢地,而后不疾不徐站起来,出了屋子。
郑家外头已经挂上了白灯笼,模糊能闻声宅子里的哭声。
奶娘跟着出来。
“贤侄、贤侄呐!”顺天府尹快步迎上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虎父无犬子!陆大人的儿子,果然是,短长!短长!”
梁宅就在国子监东边的一条小胡同里。
仿如果没瞧见府尹的冲动普通,陆毓衍腔调安静极了:“那婆子在哪儿?”
在她眼中,若不是郑夫人榜下择婿,以韩家和郑家的干系,她才是郑博士老婆的第一人选,她成了官夫人,那里还会有现在的苦日子?
客岁,韩婆子的男人做工时断了腿,家里的嚼用一下子就压在了韩婆子身上。
韩婆子吃醉酒时,没少在郑家下人跟前说郑夫人好话,碍着她是郑博士的奶兄弟,旁人听着不满,也不敢去主家跟前告状。
韩婆子是韩四的亲闺女,算起来是郑博士的奶兄弟。
册子很薄,笔迹端方中不失大气,传闻是郑夫人写的。
也难怪梁夫人病倒了。
郑博士刚出世的时候,他老娘没多少奶水,邻居韩四的婆娘喂了他几个月。
奶娘眸色一暗,点头道:“老爷,夫人病了。”
郑夫人占了她的位置,好好帮郑博士拓展宦途也就罢了,恰好是个不安生的,不但没有相夫教子,还整日里往外头跑。
苏润卿翻着花名册,头都没有抬:“是啊,梁大人和郑大人都是圣上即位后前几年的进士,前后脚进的国子监,这都快三十年了,一个爬到司业,一个还是博士。”
见顺天府尹也跟着出来,陆毓衍理了理思路,道:“她不交代昨夜行迹,大略做的事儿见不得光,但一定就是出城行凶了。再者,即便真是她害了郑夫人,其他的案子也一定与她有关。”
衙役一去问话,就有人把韩婆子供了出来,说她对夫人不满,几次三番谩骂夫人,且昨夜该是韩婆子当值,她却一整夜不见人,早上天大亮了才返来的。
却没想到,今儿个闹出性命来了。
苏润卿还是拎着他的油纸包,香味扑鼻,叫人恨不得席地而坐,大快朵颐。
梁大人将小童抱起,满面笑容与两人先容:“这是犬子,年纪小,耐不住,非常调皮。”
韩四婆子七八年前也病故了,韩婆子的男人在一家石工铺子做技术活,韩婆子则在郑家做事,一来知根知底,二来银子也风雅些。
“病了?”梁大人惊奇,“早上起来还好好的,既然病了,如何没有煎药?”
“我们现在做甚么?去找名册上的婆子问话?”苏润卿挥了挥手中的花名册,还想说甚么,左边院子里飘来厨房做菜的香味,激得他肚子空荡荡的,“还是先去用饭吧,早上没顾上吃,中午满是素斋,可饿死我了。”